粥粥狗头被砸了一脸懵,花瓣还糊住了眼睛,立马急得嗷呜嗷呜原地转起了圈。
狗尾一个横扫,拿着香槟的苏越白一个尖叫躲避,连同着周小越手上的红酒,一起直直地泼上了尹兰的裙子。
尹兰“呀”了一声,白色的裙子就变成了暗红的染料补。
大嫂连忙不好意思地上前牵过她:“我带了换洗衣服哒,你快跟我去换吧,而且我听小顾说你甜点和插花都特别厉害,晚上没事可以教教我吗。”
“好呀,只只说你是学艺术的,那插花一定会很好看的。”
“老婆!你走了周小越怎么办!”
“你儿子,自己带。”
“周小越!那是酒!不是葡萄汁!不能喝!”
“哎呀,我重孙也是个小男子汉了,喝点酒怎么了!”
“就是,这种好日子就应该喝酒,儿子,带上小顾,快进屋来,妈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于是顾寄青和周辞白的家,就在这么一个鸦飞鹊乱的夜里,升起了第一缕人间烟火。
周小越一口红酒闷倒后,抱着粥粥,撅着屁股睡在了沙发上,周臻白无奈地给他拍着背。
周老爷子喝多后,就拉着王权陈纪他们几个小年轻,讲着当年好汉英勇的事迹,听得他们一愣一愣,鼓掌叫好。
夏桥一边抱着红酒瓶子,一边哭着讲着顾寄青这几年又多不容易,讲到情到深处,就用沈照的衣服擦一把鼻涕,然后哭着继续,还逼着周辞白认下了他这个小舅子。
周太太和尹兰则握着对方的手,抹着眼泪,讲着为人母亲的心酸无奈和不容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讲着讲着,话题就从顾寄青有多懂事变成了哪个牌子的护肤品最好用。
苏越白自嗨地唱着情歌,唱着唱着就要说一句祝表哥表嫂百年好合。
一屋子莫名其妙的热闹,压过了海的喧嚣,也压过了一对新人久别重逢后的甜言蜜语。
顾寄青带着微醺的醉意,靠在周辞白怀里,看着满屋子的人,满屋子的狼藉,满屋子的吵吵闹闹,突然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某些细小的缝隙,在时隔经年后,终于被彻彻底底填满了。
那不是徒劳无功的弥补,而是让他知道,他其实也是一个一直在被爱着的小孩。
原来别人有的,他也真的都有。
比如家,比如爱,比如愿意相信的勇气和承诺,还有很多很多年后和自己还有过去真正的治愈和和解。
而把这一切带给他的,填满他的,是一个叫做周辞白的男孩的爱。
那是他这辈子所有拥有过的最好的东西。
他偏头看向身边的人,轻声道:“周辞白,你愿意陪我出去走一走吗。”
周辞白吻上他的额头,说:“好。”
他们牵着手,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然而刚刚出门,粥粥就像察觉到了什么,猛地睁眼,看见他们的动作,一个飞蹿,就蹿到了顾寄青跟前,着急地打起转,像是担心顾寄青又要扔下它偷偷跑了一样。
周辞白只能无奈地牵起它的狗绳:“你就知道当你爸你爹的电灯泡。”
顾粥粥哪知道这些,只知道自己没有被抛下后,立马就高高兴兴地拽着周辞白往前跑,力气大得周辞白只能快步跟上。
顾寄青就看着他们越来越远的背影,带着笑意,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
直到一个浪潮突然打来,吓得粥粥嗷呜嗷呜就往岸上跑,周辞白也被溅了一裤子的水,一人一狗狼狈不堪。
顾寄青唇角勾起幸灾乐祸的弧度。
一人一狗在沙滩上打起架,像是在互相指责着对方,然而打着打着,好像突然都发现了什么,等浪潮退去后,开始蹲在地上一起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