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赶紧起身跟上。“山山。”黎荛的心抽紧,这种分别场面真的不太好。顾寒山站住了,回头看了墙上的锦旗一眼,转身继续走,开门,头也不回。黎荛:“……山山。”——————几辆警车正朝着红泥桥北路方向开进。向衡打着电话:“对,继续查他其他的画,他的画都是有指向意义的。那地图,是他创作的灵感。对范志远来说,创作既是杀人也是画画。这些画是他的杀人纪录。好的,就这样。”向衡刚挂电话,电话又响,他接起。电话那头是技术员:“你让监测的顾寒山的手机,位置在移动。我已经同步给你了。”向衡谢过,划开程序看,顾寒山刚离开家。黎荛发来了信息:“山山出门了。”向衡叹了口气。葛飞驰听到他叹气敏感地看过来:“顾寒山?”“嗯。”“不是派人看着她了吗?反锁了不让她出门,直到我们抓到人。”葛飞驰想起顾寒山的朋友圈,心情很复杂。有些高兴又有些恼羞成怒。但另一位当事人向衡没事人一样,他也必须当没事,就没见过那朋友圈。“不能不让她出门。”向衡道:“她是唯一一个听到简语遗言的人,如果我的推断错了,或者范志远钟敏还有另一个秘密据点,她能带我们去。”葛飞驰想了想:“行吧。”——————方中带着顾寒山上车,问她:“你打算去哪里?”“红泥桥公园。”顾寒山道。“去那里做什么?”“顺便逛逛。”顾寒山答得敷衍。方中道:“那我得跟向衡说一声的。”“嗯嗯,你说吧。”顾寒山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脸无所谓。方中给向衡打了个电话:“对,她说要去红泥桥公园逛逛。好的,那我陪她去了。放心吧。”方中挂了电话,顾寒山问他向衡说了什么。方中道:“向衡说可以,让我们注意安全。”顾寒山不再说话。方中把车子开了起来。不远处,两辆车子上坐着几名便衣警察收到了指示,他们启动车子,跟上了方中。——————向衡挂了电话,对葛飞驰道:“看来我的判断没错,就是红泥桥公园一带。”“那具体是北路吗?”“她要去的是公园。”向衡道,“再看看吧。我们查我们的,不耽误。”——————林木场深处的一个加工厂房模样的大院子。院子里面有一个两层的尖顶建筑。建筑一层没有窗户,只在南面有一个小门。二楼四面有窗,在东边还有一个玻璃推拉门,但诡异的是,这个门外没有楼梯和护栏,推开门便悬空。外头稍远处有搭得一层层的原木木架子,像是屋子施工未完成没拆掉的架子,又像是特意设计成这样的艺术装饰。仔细看,悬空门外的地面是一支支削得尖尖的木桩,密密麻麻,透着杀气。此时,推拉门忽然被打开,一个纤细的人影被推了出来。钟敏。她被绑在一根绳子上,绳子吊在屋内梁上,有一个滑轮扣着,绳子头一直接到屋子中间桌旁的另一个滑轮上。钟敏面朝屋内,背对屋外,以半仰的危险姿势,被吊在推拉门边。她脸上有血痕,身上也有血迹,上半身被绑着,双脚努力踩在门边。推开门把钟敏吊成这样的年轻男人正是范志远。他慢悠悠坐回屋中间的桌边,端起红酒喝了一口,笑道:“你可以喊救命。”钟敏哑着声音道:“我什么都没干,刘施阳他陷害我,他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你知道的。”“他都死了。”范志远道。“你想找他对质吗?”钟敏喘着气,脚尖差点够不着门槛哆嗦了一下。范志远看着她的样子,道:“你喊救命吧。”钟敏不喊,她抿抿唇,再一次道:“刘施阳陷害我。”范志远不耐烦了,他把手边的滑轮转了一圈,钟敏的上身顿时又多倾斜了几个角度,钟敏的尖叫声压在喉咙里,她仍不喊救命,她等身形稳下来了,仰头看了看天空,道:“志远,天要黑了,我看到了星星。”范志远叹口了气:“你真的有趣。但没用了。不用讲理由,我就是要杀你,好好地慢慢地杀。十年前没做完的事,放在今天做。”钟敏不说话了。范志远问她:“你在想还有什么办法能活下去吗?像十年前那样?”钟敏过了很久才答:“我在想我爸爸。”她后面那句话很轻:“就像十年前那样。”——————顾寒山一路没有说话。天色已近黄昏,顾寒山忽然让方中靠边停,她说她饿了,要买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