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讨厌的药铺掌柜,没事把药名写在盒子外头做什么!刚才惦记着饭食没留意这个,只随手递给了如意,早知道就要个袋子装起来了!
定王瞧见她陡然红了的脸,倒觉出几分可爱,微笑之下融化了满身冷硬。
“这些天事情不多,允你休息几天,伤好了再来。”他觑着阿殷一笑,带人走了。
阿殷依旧红着脸站在那里,回头一瞧如意,她竟然也笑得肩膀打颤!
可恶!
既然定王殿下有命,阿殷又被那膏药漏了底子,她便也不再强撑,安心在家休养。
如意三天两头的见不着她,好容易阿殷能在家休息几日,便带了新雇来的那两个丫鬟,变着法儿给阿殷做好吃的。
姑娘家皮肉娇贵,阿殷虽说自幼习武,却也没打算把自己磨成糙汉子。
在京城的时候,她临睡也要每日涂抹膏脂养好肌肤,加上习武后气色红润,这身肌肤可是能羡煞旁人的。这一路从京城前来西洲,诸事不齐,暂时耽搁了养护,阿殷惊得了空,便专门请了个女郎中过来开个药方,按着时辰抹药调养,一则散了小腿的淤肿,再则润腻肌肤。
每日上街逛逛,闲时到院子后头的果园溜达,茂盛葱茏的果树中亦有流苏木槿等花树,如意心灵手巧,编了花篮摆在屋里,自是十分悦目。
那一日冯远道过来探望她,主仆二人正在后院折花装篮。
如意就坐在石上编篮子,阿殷全身陷在流苏树细碎白花里,拿了银剪挑花。
青绿的枝叶,馨香的嫩花,是这时节里最清凉悦目的风光。海棠红的衫子在其中半隐半现,树上的姑娘回眸时尚带笑意,参差细碎的树影中,美丽俏皮。
冯远道瞧着她,霎时想起了家中顽皮聪慧的小妹,相似的美丽容色,叫他看着格外亲近。他还穿着右典军的官服,将手里的锦盒扬了扬,“殿下准你休息,可不是叫你爬树。”
“冯典军。”阿殷一跃下了流苏树,跟他打招呼,“你怎么有空过来?”
“原本要去州府衙门,顺道来给你送点药。”冯远道笑容明朗,“已经禀报过殿下了。”
阿殷会意,伸手相让,“多谢冯典军,请到厅上喝杯茶。”
“不了,还得赶到州府衙门去。阿殷,我答应过陶将军要照顾好你,这回是我失察了,回头你若有作难的地方,尽管找我。殿下瞧着冷硬,其实待人宽和,会体谅人的难处,这些天你已经很出色了,力所不及的地方慢慢来,别强撑着。”
阿殷赧然,“我是蒙典军照拂才能去做侍卫,不想拖了后腿。”
“别把自己想得太差,阿殷,右卫队里四个人,除了队长,再下来就是你了。殿下从前没开过这种特例,这回也是因为赏识你,不想你逼坏了自己。”冯远道同她往外走,又道:“往后无人处,你也能叫我一声大哥,不必见外。”
他个头比阿殷高了许多,那身典军的服侍穿在身上格外精神,这般含笑说出来,竟叫阿殷想起了远在京城的陶秉兰。
即便兄妹二人接触的时间依旧少得可怜,阿殷却能体会到陶秉兰深藏着的保护。而千里之外的西洲,当她在流苏树间转身,瞧见冯远道那朗然的笑容时,竟也觉得亲近,在那瞬间想起了陶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