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那份密信,随附的还有一丹书铁券。
[兵饷不足,可行屯田,以此为证。]
“剖符作誓,狗皇帝这回是走投无路了?”陆随把信丢进火盆里,仔细看了眼这像模像样的“免死金牌”,正要连这破铁片也扔进火盆里熔了。
楚荆按下他的手阻止,起码是李锡亲授的凭证。
“堂堂一国之君,竟因害怕天下人口舌,诬陷有功之臣,害你险些丧命,这样的人,能是个说话算话的?”陆随反问道。
楚荆摇摇头,主动接过那铁券扔进盆里:不算。
陆随对李锡意见可是相当大,说:“李锡惯会使这些借刀杀人的阴招。国库掏空,发不出军饷,大昭各王爷几十万亩荒地,皆是脑满肥肠之辈。他那些‘肱骨重臣’日日争论无休无止,不想得罪那群豪绅,这时想起我们来了,等我把这群豪绅地主都得罪一遍,他再卸磨杀驴,想得挺好。”
屯田一事,你如何想?楚荆写道。
陆随道:“指望朝廷拨钱是不可能了,李锡在这一点上没错,只不过要从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乡绅口里把侵占的田地吐出来,没这么容易。既然他授了密令,正好可以借他演一出戏。”
楚荆知他早就有此打算,提醒道,得罪甚众,只怕君威难用。
陆随已经想好了对策,道:“正好有个机会,先礼后兵,要是好言相劝不顶用,那就——”
楚荆看着他,疑问:就如何?
陆随笑道:“就再好、生、劝劝。”
良言难劝
陆府今夜难得设宴,桌上好酒好菜,好生款待,看起来颇有诚意。
各乡绅都已经按约落座,主角却迟迟未露面。
在座之人不免有些焦躁,一人耐不住性子,自顾自倒了杯酒,刚触唇便眉头紧皱,随即一口吐在地上,嫌弃道:“这是什么破酒?难以下咽!焉能入口!”
邻坐的人打开酒壶,看了眼浑浊的酒液,嘲道:“营中艰苦,不像你这么讲究,勉强可饮。”
一位年纪稍大的乡绅坐在主桌,清了清嗓子,说起正事来:“诸位,镇北将军在西北营这么多年,一向与我们保持着距离,今日突然设宴款待,诸位怎么看?”
话音刚落,一人满脸精明,接口道:“这不是明摆着的?朝廷缺钱,军营粮饷不足,他这场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想要从我们这里刮些钱财去。”
此言一出,席上立刻有人愁眉苦脸道:“他若真有这个打算,那可真是找错人了。我自家的开销都捉襟见肘,哪里还有余粮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