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四四方方,玉上没有刻字,但纹路奇异复杂且不完整,不是中原常见的雕刻花纹。玉佩边沿圆润,唯独右侧边缘平直却棱角锋利。
“当年西北军中了敌军埋伏,魏将军自戕之时,曾大喊一声口吐鲜血,把这枚掷于地上。”
沈邈想来有些感叹,已经十三年过去了,那场惨烈的战争仍历历在目,仿佛才发生在昨日。
玉佩沾了魏邢的血,曾被摔成四分五裂。沈邈追随魏邢多年,从未见过此物。西北军战败,主帅自杀,沈邈自觉疑点重重,当即怀疑军中有内奸,于是当机立断藏起了这枚玉佩,想着事后调查清楚缘故。
可惜后来军心大乱,内部斗争严重,此事的调查一直得不到进展。直到多年后陆随任镇北将军,稳定了西北军后,沈邈才把玉佩交给了他。
“我在雀居楼收到了这个。”陆随又拿出了另一枚玉佩,外形大小与这枚一模一样,只是纹路边缘完全相反,恰好可以左右拼合。
沈邈道:“这玉佩是一对。”
陆随点头,说:“是在当铺发现的,来典当的老汉说是十三年前在乱葬岗捡到,后来南下做生意,遇到战乱成了流民,穷困潦倒,便想起来当了这枚玉佩。”
“乱葬岗?”
“不错,那老汉年轻时在京城谋生,正是在城东的掩骨塔。”
城东有一处旷野荒郊,其中掩骨塔最为出名,那些暴毙街头、无人认领的流民尸体,或是死刑犯尸体都扔在此处,往尸体上铲两抔土,全当掩埋了,久而久之便枯骨遍地,因此得名。
时常有贫民去乱葬岗顾不上晦气,去扒下尸体的衣服穿,甚至能从死人身上挖出点零碎钱财来。
又是十三年,沈邈尚无头绪,见陆随眉头紧缩,拍了拍他的肩,道:“此事早已过去多年,不急于一时。”
“嗯。”
陆随把两枚玉佩收好,一伸手从袖子里掉出来一枚银戒。
尽管陆随在掉下来那一刹那就抓住塞回去了,但还是被沈邈极好的眼力捕捉到。
沈邈一把年纪了,也忍不住取笑他:“这么多年了,你这银戒指居然还留着。”
被戳穿的陆将军仿佛又变回十年前的那个初出茅庐的少年,结结巴巴地掩饰道:“早上出门急,没看清楚就顺手带在身上了。”
正说着,他一挥手,叮一声,从另一个袖子里又掉出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
“嗯?”沈邈捡起来看了眼,问他,“这怎么还有一枚,我记得你不是送给那个跑了的楚亦安么?”
陆随一愣,缓缓说道:“这或许是,楚荆身上掉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