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文禾赶忙去办,先把文件复印扫描,再把送来的外卖提进茶水间门。
茶水间门有成套的用具,她摆了两个漂亮的果盘,弯腰找托盘的时候看到王东尼站在门口,他一只手斜插裤兜,另一只手拿着杯子笑眯眯看着文禾。
文禾整个人都一跳。
“吓到你了?”王东尼笑着扬扬杯子:“我来找点茶叶。”
文禾不知道他看了有多久,但眼神直勾勾,好像要钻进她衣服里。
原来当男人的目光开始下流,也不是那么好受。
文禾宁愿自己今天邋遢一些,好过被他看多一眼都浑身不舒服,她应了他一声,加快速度装果盘。
王东尼也不进来,站在那好整以暇地看她的腰臀腿,她今天穿了件燕麦色的针织裙,身材苗条但不干瘪,从前从后都赏心悦目。
等东西弄完,文禾端着托盘要出去,王东尼只是象征性地让了让,文禾不得不使劲侧身,那种感觉就像从一团黏糊糊的污泥身边挨擦过,体温和呼吸都是冒着泥腥气的。
她走路很快,等到会客室门口调整了一下心情,敲敲门,里面叫进。
周鸣初正和客户聊事情,应该是聊得很愉快,客户夸了句果盘摆得很漂亮,又看看文禾:“这是不是以前站前台那个女孩子?”
文禾点点头:“是的邹总,不过我现在在销售这边。”
邹国伦一怔:“你认得我?”
“您之前来过我们公司。”文禾笑笑说:“应该是去年一月份,不知道我有没有记错。”
邹国伦看看旁边的助理,助理回想:“好像是一月份。”
邹国伦惊讶:“这位小姐记性真好。”他望向文禾,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怪不得给周总收到手下,看来贵司处处是人才。”
经理在旁边笑:“肯定是邹总风采瞩目,见过您的都忘不了。”
邹国伦俨然对这件事很受用,他抚掌大笑,洽谈氛围似乎又融洽了些。
中午,文禾被叫着一起去应酬。
因为记性好而给客户一行人留了些印象,她在席间门也能说上几句话,到给邹国伦敬酒时,邹国伦笑着说:“我想起来了,你那天是不是也穿这个颜色的裙子,在楼上迷了路,找你们周总来着?”
文禾一愣,顿时有点尴尬。
邹国伦转头问周鸣初:“你记不记得,她那会还差点把我认成你。”
周鸣初喝了口茶:“记得。”他放下杯子,人靠向椅背看着文禾,又补充了句:“差点把我们给友商的报价核算都给了……邹总。”
他发音很标准,念到邹的时候还故意停顿了下:“我以为只有广东人才周邹不分。”
席间门人都不约而同地笑起来,文禾脸颊都开始发热。
她那会刚来,上去给他送一封急件,因为办公楼是很大的一个弧形,设计上还到处是栅格和绿植架,她迷迷糊糊好不容易走到销售,正好看见邹国伦,误把邹总听成周总。
正犹豫的时候,周鸣初直接走过来,把东西从她手里抽走,也看了她一眼。
他看人时有一股逼人的锐气,不看人时又有一股阴沉甚至阴郁的感觉,后来见得多了,文禾开始理解为什么章茹会说他厌世,因为他身上仿佛没有温情那种东西,也不怎么跟人说笑。
但她现在知道了,原来他也是会调侃人的。
满室笑声,又听邹国伦问:“当时犹豫那一下,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太大,不像你们周总?”
气氛轻松人人笑容,文禾也借那一点不清不楚的勇气摇摇头:“主要是那会儿听同事说,说我们周总是脸比较黑,比较冒冷气的那种,但邹总您一看就很和善,所以……”
她飞快地瞟了眼周鸣初,周鸣初没什么反应,邹国伦却哈哈大笑,站起来跟她碰了碰杯:“文小姐口彩比那时候流畅多了,果然还是销售的风水养人,你以后肯定大有作为。”
“邹总不要笑我了,我几斤几两,我们两位领导心里都清楚得很。”文禾一脸正经地自嘲,一段话讲着讲着,居然也有几分从容相。
做销售拜访难,应酬更难,文禾和很多人一样都害怕过应酬,除了怕喝酒,再就是怕自己不敢说话显得呆头呆脑,或不会说话而出什么丑,但融入了,原来也会为自己的表现而获得一点小小的成就感。
敬完酒,文禾给邹国伦重新把杯满上,再拿着自己的杯子回了座位。
坐下时与周鸣初接视,他闲闲地看着她,这回,换文禾先移开眼。
吃完饭去坐电梯,邹国伦接了个电话,语气里满是父亲对孩子的宠溺,周鸣初应该是帮他解决过什么问题,跟他讲起家里那点事,一路聊进电梯,又讲到工作上一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