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姜采直视前方的目光,从弟子们眼睛里看到吃惊的神色。一道劲风从后向她袭来,姜采本能要躲,但想到身后是张也宁,她又硬生生忍住了出剑反击的冲动。
姜采浑身站得僵直,一重物抛在了她肩头,孟极湿润的舌头舔上她的脸。
张也宁声音在后:“给你了,聘礼。”
姜采:“……”
弟子们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兴奋,天龙君玉无涯向来温和,且此时连玉无涯都一挑眉,饶有趣味地看着自己的弟子。于是剑元宫的修士中,迸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哦”一声。
姜采忍住自己想要上勾的唇角。
她也忍住自己想回头与他戏谑聊天的冲动。
她拼尽全力抵抗着这股冲动——她要努力抗拒他。虽知无用,却不能忘记;虽不能忘记,却不能妄情;既知不能妄情,何必多情?
张也宁在后,慢悠悠道:“姜姑娘。”
姜采绷着声音:“嗯?”
张也宁:“与你交换庚帖时,我看过了。我虚涨你百余岁。”
姜采袍袖飞扬,仰脸时,终是忍不住,背对着他弯起唇角:“张道友小气了。”
——他修道已经千余年,她不过千年而已。百余岁,他说的小气了。
张也宁温声:“论道理,你叫我一声‘宁哥哥’,也是使得的。”
话一出,旁人倒还好,只是惊疑张也宁这般出尘脱俗一样的人物,居然调戏姜姑娘。然而姜采对“宁哥哥”,却有不一样的认知。
她蓦地扭头,戏谑的、轻柔的、噙笑的目光,看向身后的张也宁。
这一刻,她回头看他的眼睛,春水流动,冰雪消融;星河烂烂,星光摇落。
这一道目光,盛着太多心照不宣的笑。
二人目光对视。
姜采这般望他一眼,就如同将他周身上下全都扫过一空。甚至有一种她下一瞬就袭来,将他推倒的感觉。张也宁垂下眼,收回目光,忍住自己的情绪波动。
但姜采袖袍扬了扬,却只是轻笑:“我走了,有缘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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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元宫的人最后一批走掉,张也宁回到自己的屋舍,沉静地坐了许久。
外面有叩门声,门开后,赵长陵不自在:“我师父让我来看看师兄还好么?”
张也宁抬头,赵长陵紧绷地别开眼。
赵长陵支支吾吾半晌,道:“你在姜姑娘离开时说的那话,咳咳……我师父有点担心,让我来问师兄,师兄你何时闭关啊?”
张也宁目中浮起一丝恼意。
他自然不能将情劫至的事情四处宣扬,且他与姜采那般说,姜采都走了……张也宁冷冰冰:“关你何事?”
他一挥袍,赵长陵便被吹飞,被砸出了屋舍。木门在眼前闭上,赵长陵摔在地上,摔得神智昏沉,好一会儿才艰难爬起。
赵长陵不服气,只能不悦低声:“明明是你自己撩人没撩到,还对我发火……活该你撩不到人!”
张也宁的声音威严响彻耳际:“赵师弟,你说什么?”
赵长陵惊得跳起,连忙:“我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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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采回到剑元宫后,剑元宫一切如常。
谢春山回来后没多久就离开了,说是要去历练。他难得这么勤快要修行,让掌教云枯君颇为感动,连夜为这个亲传弟子准备好了包裹,急忙把他送出门。
这些年,云枯君为自己徒弟的懒惰、没恒心发了无数次火。云枯君生怕多睡一夜,谢春山改变主意又不出去历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