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头顶青伞向女子劈去,女子身上寒气紧随。他身子在原地消失,眼上白布刷地消失。身后兵器相撞声铿锵,很快了结。他手向外一张,悬空的青伞再次落于他掌中。
他拂袖一挥,喝道:“百叶!”
被定住不得动弹的女郎倏地不见,下一刻,旋飞的青叶无数,缠绕着书生手中的青伞,随青伞一道向后一刺。身后金白色的寒剑之光劈开,与青伞交战数招。
谢春山连连后退三步,才收回伞,他身后,抱着琵琶的百叶再次现身。
主仆二人一起抬头,看向立在凉亭悬顶、手持长剑的蓝白色衣袍的女郎。
谢春山勾笑:“师妹,总对师兄喊打喊杀,太没礼貌了吧?”
姜采俯眼,微笑:“实在怕师兄魅力太大,把我青云宫的女弟子们都拐走了。”
谢春山:“师妹谦虚了。你们青云宫女弟子都以你为榜样,为兄哪里拐得走?”
他努一下嘴,似笑非笑:“不光拐不走,还给你送了个大美人。”
姜采顺着他目光看去,见到竹林后躲避偷看的雨归。百叶也看到了,眼神一冷。雨归被他们看到,吓得一哆嗦,赶紧钻入竹林,跑掉了。
面对那位曾经作为自己侍女的雨归小师妹,谢春山遗憾啧啧:“百叶,你太凶了。”
姜采这才收剑,缓缓落地。她一言难尽地看眼百叶所扮的琵琶女,道:“师兄,你总这般折腾百叶?”
因这主仆,一扮盲书生,一扮琵琶女。谢春山玩笑的心思,昭然若揭。
谢春山摊手:“她自愿的,哭着喊着非要跟着我,我有什么法子。不信你问她。”
百叶颔首,恭敬道:“回姜师姐,百叶是心甘情愿跟着公子,伺候公子的。”
见他主仆二人如此一致,姜采也不说什么了。
在她记忆中,谢春山确实魅力太大,百叶又确实是非纠缠不可,跟随进剑元宫。那主仆二人也相伴了数百年,内情自然比她更清楚。
谢春山虽看着不着调,但也不傻。若真有问题,恐怕谢春山早将百叶赶走了。
只是想到他们日后的事……姜采出神间,谢春山在她手背上轻敲一下:“师妹又在忧国忧民什么?”
姜采反问:“是长辈们找我么?”
谢春山无语:“这话说的,不能是师兄想念你,特意来青云宫看你么?你一闭关便那么久,为兄关心你啊。”
姜采含笑:“我又不能陪师兄谈情说爱,聊诗歌辞赋,师兄怎么会关心我?”
她问:“我不是师兄口中的‘石女’么?”
谢春山被噎得无话,他手一转,青伞变成了一把扇子。他持扇在下巴上点了点,桃花眼漾着丝丝缕缕的挑逗之笑,挡住尴尬:“师妹耳朵真灵……为兄开玩笑的,为兄自然是心爱你的。若是师妹实在喜欢为兄,为兄是可以牺牲自己的。”
姜采笑:“不敢,我怕师兄的风流债日日在背后扎我小人,我想多活两年。”
谢春山轻笑两声:“阿采你这张嘴呀……掌教他们在前殿等着你。”
姜采颔首:“多谢师兄亲自来一趟,告诉我。师兄关怀之心,我谨记心中。”
谢春山嘴一抽。
姜采旋身遁光而走,谢春山才非常无奈地:“你说阿采这个人,很多事心里知道就行了,何必非说出来?”
百叶回答:“公子是关心姜师姐,公子用青伞试探她的修为是否恢复正常,姜师姐心里都是知道的。我倒很喜欢姜师姐这样说话明明白白的人,不像别的人,拐弯抹角支支吾吾,太讨厌了。”
她森冷目光盯着竹林方向,雨归方才从那里逃走。她话中指的谁,显而易见。
谢春山手中扇子敲在她头顶,笑斥:“闭嘴,不许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百叶反驳:“公子还是担心自己哪天祸从口出吧。替师妹们卜卦,卜卦是能随便卜的么?若非姜师姐来打断,公子小心自己泄露天机太多,被天道反噬了。”
谢春山用扇子捂脸,洋洋得意地扮个鬼脸:“本公子太天才,本公子也很苦恼啊。”
知道他说话向来真假掺半,百叶板着脸,也不再理会。
主仆二人边说边远去,谢春山离开青云宫前,回眸看了那里一眼,若有所思――他于卜卦上颇有天赋,几乎算无遗策。但师妹这次历练回来,他已经看不清她的卦象了。
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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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采到前殿时,剑元宫掌教云枯君等长辈商量诸事,已经等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