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眉宇间像是笼着青烟似的忧愁,叫人不忍打断。
团宝睡得香甜,白脸的小脸安静乖觉,全无白日大闹天宫的顽劣劲儿。
只?是,他睡姿不好,半个?身?子横在床中间,毫无横竖章法。
他翻身?时就露出了一条腿,舒梵欠身?小心地替他掖好薄毯。
“你这样总不是办法,他过一会儿动一下,你就要起身?给?他盖一次吗?你自己?不睡了?”李玄胤缓步走?近。
舒梵诧异回头,就见他一言不发伫在她身?后,英俊的面?上微覆着一层寒霜。
可能是太晚了她又照顾了团宝半宿,脑袋这会儿有些混沌,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李玄胤神色更冷,上前将她拽起,勒令她去休息。
舒梵这时回神了,眼底满满的都是抗拒,可甫一抬头对?上他冷然?的神情,忽然?又像泄了气的球,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憋了半晌,垂头丧气地说:“我不该让团宝吃那么多?冰葡萄的,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什么都随他,我应该看着他的……”
他原本眸光锋利,见她情绪低落至此,眼中蓄了泪,心里好似被什么叮咬了一下,到嘴边的话蓦然?压了下去。
半晌,他握住了她的肩膀。
舒梵不解地抬头看向?他。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却很有力量,骨节微微突出,就这么贴着她消瘦的肩膀,看似是握着,似乎也是给?她支撑的力量。
她心里好似被注入了什么暖流,眼泪也憋了回去。
“小孩子哪个?没有个?小病小痛的?怪你自己?作什么?朕小时候还从台阶上摔下来过,母后也没责怪乳母。意外而已,以后注意便罢,别太苛责自己?。”他循循善诱。
舒梵久久无言,良久才?抿唇一笑,声音压得很低:“我知道了,谢谢你。”
“谢什么?”他失笑,松开了她。
团宝吃了药后就不怎么拉了,但也有肚子拉空、舒梵没给?他吃东西的缘故,翌日她又观察了他大半日,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别担心了,朕已经让刘太医过来照看了。”
舒梵回头,皇帝负手站在她身?后,神色淡然?。
舒梵行了礼,正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皇帝已经走?到她面?前,轻易就握住了她一只?手。他握得稳稳当当,掌心的温度似乎比盛夏的日光还要烫人。
舒梵的手微微颤抖,不知该抽回来还是任由他握着。
廊下不远处约莫还有宫人,俄而帘子叫人打起,旋即又放下,竹帘碰撞声本是非常悦耳的,如今传到她耳中却像是急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