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提点已经过于直白,舒梵脸颊微微涨红:“……奴婢还有差事没办。”
“什么差事比伺候皇上更加重要?”
“奴婢明白了。”舒梵只好重新入殿。
李玄胤在看奏疏,见她去而复返讶然道:“怎么又回来了?”
舒梵就把刘全的话给复述了一遍。
她一字一句四平八稳,说得一字不漏,倒有点像是在上眼药。
李玄胤却笑了,往后坐了坐,整个人松泛不少。
绣着龙纹的织带略晃曳了一下,黄玉和珊瑚珠伶仃作响,很是清越。
殿内安静,舒梵垂着头站在台阶下方,只觉得有道热烫的目光平静地驻留在她脸上,不动声色,却瞧得人头皮发麻。
每一刻都像是无限放缓,室内沉淀着一种幽暗的香气,像是丹桂,也像是松木香,让人头脑昏沉不知身在何处。
舒梵屏着呼吸,耳中只能听见窗外细微的鸟鸣,还有皇帝指尖俄而翻动书页的声音。
“你很紧张吗?”皇帝没什么预兆地开口。
“没有。”
“朕怎么瞧你满头细汗。”
“殿内热,奴婢是热的。”
皇帝道:“朕怎么不热?”
舒梵没话说了,随口扯道:“陛下心系万民,自然不会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皇帝哼笑一声,挥挥手让她出去。
到了三月下旬,万物复苏,华林园内更是姹紫嫣红,空气里都漂浮着怡人的清香。
为了清明祭祖的事儿,舒梵回了府上一趟,顺便打算将母亲留下的田产铺面都租出去,谁知刚到便得知了庄氏将她在城东的产业私占的事。
“半个月前,老夫人身边的朱妈妈就过来收了田产铺子,还以卫府的名义租了出去,将得来的租金尽数收归囊中,一分也没留给咱们。”阿弥气呼呼地跟她告状,“我们又联系不到姑娘您,且这种小事……”
她声音越来越小,触及舒梵凛凛的目光,垂着头不敢吭声了。
“你去抄家伙,把庄上能叫上的人都叫上。”舒梵吩咐阿弥,转身直奔卫府。
庄氏这会儿正和柳姨娘在后院喝茶,乍然见了这一大群人齐齐冲进来,都吓愣住了。
看到卫舒梵,庄氏终于冷静下来,继而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是干嘛?带这么一大帮子人来我院子,打算抄家吗?”
“祖母误会了,我听闻有宵小之徒欺上瞒下,借着祖母的名义强占我的铺子田产,还中饱私囊,意图败坏祖母名声,这才过来禀明真相!”她一挥手,被五花大绑的朱妈妈就被提了上来。
她嘴里还塞着布条,根本说不出一句话,只焦急地看着庄氏,满脸惊恐。
庄氏自知理亏,声音弱了几分:“你这是干什么?朱妈妈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这其中必然有误会,还不快把人给放了。”
“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可说的?祖母您看。”舒梵给一旁的归雁使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