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桌上油灯,舒梵一眼就瞧见了是江照,她气不打一处来。
他那日害得她差点一命呜呼,竟然还有脸上门?
江照好似瞧不见她愤怒的目光,笑一笑静声道:“师妹,别来无恙。”
“你来干什么?!”
“九门提督在城内设下重重关卡,我和弟兄们出不去,只能走水路。师妹,你再帮我一次。”他抱剑而立,开门见山道明了来意。
一双清亮的眸子平静无波,眸光徐徐落在她身上。
舒梵却从这种平静的注视中感受到了凛冽的杀伐之气。
她敢坚信,她如果敢说个不字,这个有病的疯子一定会给她一刀。
她试图跟他讲道理:“我哪有这种本事?你那日害我至此,皇帝早就不信我,我还能怎么帮你?”
“这事不难。”他轻轻笑一笑,“他不是将自己的佩剑赐给你了吗?见佩剑如见皇帝,你把龙渊剑给我,我就能带着其余兄弟出城了。”
舒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那我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怕什么?上次不也没事?他这么喜欢你,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舒梵冷笑道:“上次没事是我命大,你真以为我是傻子吗?你想都别想!”
江照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极为失望:“说来说去我们都系出同宗,你忍心看着自家兄弟死于非命吗?”
舒梵不为所动,仍是冷笑。
早在两年前费远东渡时,江照就在帮里排除异己、大肆招兵买马,他手里的人本就不是跟她一条心,她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
江照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消失了,盯着她的目光颇有深意:“你不会是喜欢上了那个狗皇帝吧?所以才诸多推诿。他中了我的毒,能那么快清掉余毒?是你的手笔吧?”
“他是君我是臣,我不救他,等着被他抄家吗?”她没好气,目光如炬,仇视地瞪着他。
一点儿也不甘示弱。
江照倒也不生气,轻抚桌面微作沉吟,无奈地说:“师妹巧舌如簧,为兄实在是说不过。罢了,如今只问你一句,这龙渊剑你是借还是不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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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借!”她的目光和他在半空中交接,分步不让。
江照微微眯起眼睛,眸光寸寸冷却。
舒梵既知他来意,是要置自己于万劫不复的死地,也懒得再跟他虚与委蛇,只暗暗捏紧袖中的三枚暗器,只待他动手便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这样僵持,他反而冁然笑道:“你这么反对我行事,莫不是真喜欢上了那个狗皇帝?”
舒梵和他不睦已久,只是平日费远不在,她碍着他在漕帮的势力不敢跟他正面相抗,如今听他三番四次言语侮辱,实在忍无可忍:“你心里就只有情情爱爱这些小道吗?”
“昔年大梁为何而亡?皆因战乱、灾荒,各地节度使割据自守,百姓流离,盗贼四起。如今中原勉强一统,百废待兴,你却要杀皇帝。李玄胤一死,河套以北的诸藩必乱,届时,柔然、党项再犯中原,天下大乱,是你我可以担当得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