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街上遇着他的马车都不敢靠近的大人物,如今竟然和自己面对面说话,如此平易近人,怎能不叫人泪洒当场?
郭正五笑着安慰了两句,包子大叔一激动,双手抓住了大人的手,眼泪汪汪地诉说养一大家子的艰辛,并再三恳求不要赶他们走。
越说越动情,祭酒大人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放心啊,郭某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大力抽回手,赶紧转移下一家,是那个屡试不第的书生摆的字画摊。
郭正五翻看了几张他写的字和作的画,和几个博士交头接耳地评价了一番,都赞颇有灵气。
那书生激动地面红耳赤。
当被问到籍贯何处,年方几何,考了几次等问题时,他有礼有节地一一回答。
郭正五用自己的经历鼓励他:“我当年也不是一次考上的,你还年轻,莫灰心,宝剑锋从磨砺出,希望下次放榜能在上面看到你的名字。”
也许这是他随口一说的场面话,但对书生来说是莫大的鼓励。
郭正五兴致大发,借用摊子上的笔墨,当场给他题了“厚积薄发”四个大字,那书生如获至宝,恨不得马上跑去裱起来。
就这么走走停停,每个小摊贩都会问上几句。
一众小老百姓哪里碰到过这场面,也不管自己卖的是什么,说什么都要拿一些送给大人。
遇不到官家微服私巡,搞个祭酒大人同款,说出去也有面子,指不定还能多卖些钱呢。
郭正五不想收老百姓的东西,不过实在挡不住大家一片热情。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面几家食店的掌柜、伙计也跑来凑热闹。
走了一圈下来,郭正五心里大概有了数。
这些小摊贩在太学门口,不说发大财,但大差不差的都能糊口,学生的钱还是好赚。
其中几家确如温仲夏所言,家境困难,要是禁止他们摆摊,自然怨声载道。
学生们也集体反对。
郭正五沉吟片刻,朝周围一直在叽叽喳喳的百姓虚空压了压手。
众人安静下来。
“各位,”郭正五个高体壮,站在正中间仍然十分显眼,“郭某知道大家的诉求,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的。”
“昨日的那则告示,我们本意是为了学生们好,并不是有意为难大家,不过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言辞欠妥,没有顾虑到大家的营生和感情,是我们太学的失职。”
一个当官的如此放低姿态,句句话都在自省,不管是不是真心话,至少百姓听着就颇为动容。
“不是,我们知道和祭酒大人没关系。”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到底是谁搞的,他们清楚。
庞司业感觉那些百姓转向自己的目光像尖利的刀子一样,不禁往后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