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黛青轻碰嵇元的手,被他顺其自然地牵了起来。她继续问:“所以你有十二个风姓属下?”
嵇元缓缓摇头:“风行卫各有所长,许多人我也不是都用得上。他们原本是要终身侍奉,不能成家,也没有身份的。我将一些愿意离开的人,都放了。”
江黛青虽不言语,但心里想到:这难道不是在撑伞吗?你自己被皇权之争牵绊,倒肯放风行卫去过想过的生活,以至于屡屡中毒受伤。若是十二风行卫都守在身边,想也能少受些暗算。她不由关切:“风荇去做什么了?”
嵇元脸上有了些笑意:“你也想知道我的事了?”
江黛青兀自嘴硬:“你把他给了我,他就是我的人了。我只是关心他!”
嵇元转身将江黛青禁锢在怀里,抬起她的脸,动作不可谓不粗暴:“我知风荇与你无情,才将他放在你身边试探你的心意。我可以忍受你和他有些无意的肌肤之亲,但你若真的喜欢他,或是他喜欢上了你,我必然会杀了他。”
江黛青惊疑不定:“他是你得力的属下!”
嵇元冷冷道:“又如何?”他屈起手指,轻轻滑过江黛青的脸,痴痴道:“世上只有你莫清真一人,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失去的了。”江黛青看着他眷恋的神色,触目惊心。不由也颤着声道:“你若真心以待,我必不相负。”说完就红了眼眶。嵇元慢慢看着她冷淡的面具渐渐裂开,露出了里面真实柔软的表情。他低下头来,与她交换了一个绸缪绵长的吻。
江黛青得了刘夫人的身契,来到她的西跨院。起初说到放归的事,刘夫人还叫嚣着:“我是皇上钦赐的如夫人,你怎能说放就放?”
江黛青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话,仿佛有点儿耳熟”众人登时想起,嫣红似是说过类似的话。她又把刘夫人的身契往桌上一拍:“好好说话。”
刘夫人色厉内荏,吓得一个激灵。哆哆嗦嗦地拿起身契,上下一看,果然是真的。她白了脸色,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地望向身边的侍女。
江黛青记得这侍女。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甚有意思。这还是头一次听她开口说话:“既然夫人的身契都在这里了,想必王爷和莫姑娘是认真的。恭喜夫人,可以荣归故里了。”
江黛青微微挑起嘴角,推波助澜:“不错,自来宫婢难得有出宫的机会。虽说嫁给广陵王为侧室已经是很不错的归宿了。又怎么及得上回到家乡的父母身边共聚天伦呢?何况王爷不妨碍你们改嫁,你们大可以再觅良人托付终身。”
宫婢不同于一般的侍女,大多数出身于有钱有权的人家。对于她们来说,能在风华正茂的年纪就放出来,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刘夫人看着侍女难以置信道:“我,我可以回家了?”侍女点点头,做出一副替她开心的样子:“恭喜夫人。”
江黛青看刘夫人哭哭笑笑,兀自不能沟通,便问那侍女:“你是”
侍女答道:“奴婢小怜,是刘夫人陪嫁。”
江黛青思量:“刘夫人都放了,你这个陪嫁”
小怜却道:“回莫姑娘,奴婢身契在内侍省。原不是刘夫人的家生婢。和内侍省拨来的使婢是一样的。”
江黛青笑而不答。这丫头只怕才是皇帝的眼线,刘夫人外强中干,是个幌子。她道:“好!那你回头去找褚领事,重新领份事做。”
小怜从容不迫地说:“莫姑娘打理内院,谴放了如夫人们,许多使婢都要重新分派。”她着重道:“尤其嫣红碧藕之流,褚领事怕是不好安排。”
江黛青饶有意思地看着小怜。她懒得处理嫣红和碧藕,倒也不是忘了,而是故意视而不见。褚领事是懂她意思的,不过十二两月钱,又不是养不起,犯不着来触自己的霉头。倒是小怜,她不是看不透褚领事的处置,而是要来博自己的注意。
无畏无惧亦无求
刘夫人被谴,小怜若是不挣出一条路,这个眼线怕是就废了。江黛青笑道:“哦?言下之意,你是要到我身边来帮忙了?”
小怜果然聪明,立即跪下,顺杆就爬:“若能服侍姑娘,是奴婢的福气。”
江黛青自是不能让她轻易如愿:“你如此自荐,所为何来?”听她语气不善,小怜神色一凛。江黛青给她一个台阶:“小怜小怜,我见犹怜。你真以为我会把你带在身边吗?”她想着碧藕,神色冷厉下来,不是作伪。小怜心中暗惊:莫清真如此善妒,不好亲近。她只能做足姿态:“听凭莫姑娘吩咐。”
江黛青也没有把话说死,此事还要和嵇元商议:“我想想吧”她看似随意地道。
刘夫人也受了谴放文书。她原有家有业,不需要陪嫁陪产。江黛青只给了她一笔安家费,着人捡了日子送她还乡就是。
江黛青来到书房问嵇元的主意:“给你清理后宅,倒折腾出两个眼线?”
嵇元笑问:“除了吴夫人不愿走,还有谁?”
江黛青道:“吴夫人倒没说不愿走,只是她身份存疑,有所受无所归的,不好处置。刘夫人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皇帝赐给你的,但是她身边的小怜只怕才是正主儿。”嵇元点头,与她所见略同。她继续道:“我谴放了刘夫人,她倒是欢喜的。只是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走,还要看小怜的脸色。小怜倒是轻易放了她,反倒是要到我身边来。”
嵇元道:“我皇兄也只会搞这些鸡鸣狗盗的小动作了。”他说:“虽则如此,把她放你身边,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