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我有几句话要跟知锐说。”彭悦然了然,恨不得立马冲出去再也不进来。这个教室里的气氛太奇怪了,虽然是快要订婚的未婚夫,但彭悦然有时总感觉方知锐看季时的眼神不太对劲,那绝对不是看待情人的眼神,更像是一位厌恶的仇人,想要把对方推入悬崖中永劫不复。临走前她又看了一眼姿态亲密的两人,心里暗暗有种预感,这次回去她要被扣工资了。等彭悦然走后,季时的眼神越加放肆起来,犹如附骨之蛇攀于方知锐的脊背上。自高中时第一眼看到方知锐,季时就知道自己永远走不出去了,他病态地视方知锐为可以支配自己的帝王和神祇,想方设法想要走进对方的世界里,那时的方知锐却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好在一个小小的插曲过后,季时还是如愿以偿。“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季时轻声问,“你明明是我的未婚夫,我却连你的半点行程都不知道,这不合适吧?”“季时。”方知锐冷冷地警告他,“我们在进行一场交易,事先已经协议不会干涉双方的私人生活,如果你想越界,就终止这段关系吧。”“关系?什么关系?你倒是说得好像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季时眼神越发幽怨起来,却越发压低了声音。“是,这是一场交易,你想以合伙人的身份加入时峰娱乐,掌持我旗下公司一半的股份,我要你和我结婚,但好歹也要做做样子吧?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跟在你身后,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为了你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像个婊子一样想要爬上你的床,你也不愿意,这辈子能让我放下身段的有几个人?你对我未免太狠心了点。”“你不过是想借我的声誉和地位在季家在站稳脚跟而已,何必说得一腔深情?”方知锐淡淡道。“方知锐!”季时忍不住抬高了音量:“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会甘愿从国内追你到国外?而且明明在国外发展得好好的,马上就能获得肖赛金奖,为什么突然要回国?方裴胜也在国外,你想回国找谁?你那个没有血缘的弟弟?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要是被我发现……”“砰”一声巨响,钢琴的琴盖被方知锐猛地阖上,对方突如起来的暴躁让季时一下子噤了声。方知锐从琴凳上站起来,居高临上地俯视季时,他眼底一片冰冷,玄黑的瞳孔似乎还是毫无波澜的样子,季时却陷进那片没有杂质的纯黑里,找不到方向,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无法吐息也无法移开目光。“你在威胁我吗,季时?”明明是句不容反抗的威慑,方知锐眼里却忽然出现了一丝笑意,怪异至极,让季时的脑中忽然涌现进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黄昏下寂静无声的教学楼走廊里,季时倒在最底下的水泥地上,意识模糊,那个穿蓝白校服的高挺少年逆光站在楼梯的最高层,看向自己的脸上也带着这样怪异的笑。“如果你还想干高中做过的那种傻事的话,我回敬的方式也不会像当年那样简单了。”方知锐说,“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从我手里得到这个机会。”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季时的背上起了一层冷汗。“不要再做让我不高兴的事情,懂了吗?”可正是因为季时深知方知锐完美的皮囊下是怎样暴戾的魑魅魍魉,才让季时这么着迷。他天生慕强,喜欢可以轻易掌控一切的人,却还能披着人畜无害的模样蛊惑人心。
方知锐就是这样的人,天生暴君。季时微微战栗起来,示弱道:“……我知道了,你别生气。”“我是想说今晚季家有一场晚宴,季家的所有孩子都会去,我父亲也在,你说过要帮我得到掌权人的位置的。现在父亲为了拉拢你,今晚说不定会让我代表季家去参加秋季金玉珠宝的拍卖会,只要你肯做我的男伴一起出面……”“我知道了。”方知锐打断他,“现在就走吧,学校里还是有政府上的人,在订婚前不要让他们看到我们走在一起。”另一边,小河擦着脸上未干的泪痕在走廊上小跑,要下楼时却迎面撞上了刚好走上来的林西图和柳老师。林西图见小河眼睛肿得像水蜜桃的样子,一愣:“怎么了小河?我哥……方先生欺负你了?”小河摇摇头,想起方知锐刚刚和她说的话,断断续续道:“不是、没有……他说他还有事…我们先走。”虽然说得语句混乱词不达意,但林西图还是听懂了,忍不住郁闷地想,来之前不是还说今天不是没行程吗?怎么突然又有事情了。“那今天我们不去上课了好吗?昨天晚上你都没有好好睡觉,我们先回宿舍睡一觉,剩下的事等你醒来再说,也不用再去学生处了,柳老师会陪着你的。”小河犹疑地抠了抠手指,半晌才道:“……嗯。”两人正准备带小河回去,柳老师摸了摸口袋,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我包好像还放在教室里,手机给忘里面了,我去拿,你们在这里等我好了。”“没事,我去拿吧,你陪着小河。”林西图见小河贴着柳老师一副寸步不离的样子,主动请缨。“那麻烦你啦,就放在第一排的凳子上,一个棕色的包包。”林西图快步往音乐教室的方向走去,学生们都下课了,这一层的教室里全都空旷又安静,越是在这种没人的环境里,林西图就越是容易神游。他忍不住想,下次再和方知锐见面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也不知道能拿什么理由勾他哥和他见面。手指不经意间抚上左耳凸起的耳钉,冰凉的触感让林西图灵机一动,指尖一用力,耳钉就从耳洞里拔了出来。林西图怔怔地盯着躺在手里的耳钉,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这个耳钉是他初中时方知锐亲手给他戴上的,连同唯一的那个耳洞也是对方亲自打出来的,方知锐从来不允许他摘下耳钉,他这六年里也确实乖乖听话,一次都没有动过,现在居然破戒了。如果方知锐知道他把耳钉摘下来了,会怎么样?正想着,一阵消消乐的背景音乐飘进林西图耳里,他抬起头,和站在教室外的彭悦然面面相觑。林西图在中心剧院见过这个女人,似乎是方知锐的助理,但对方显然不知道他是谁,有些尴尬地和他对视。林西图只好露出一个标准的金毛犬似的笑,对她点点头,偏过头从窗户里看到音乐教室里的场景,一下子顿住了脚步。方知锐还没有走,和一个略矮的男性面对面站在一起,两人靠得很近,看起来姿态亲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