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有祁桑在后头托着,她又稳稳站好。
但这一跌,倒是引起张大娘担心了。
她说:“这山路不好走,你别扶我了。”
卓娅摆手,“不碍事。”
祁桑也说:“没事,我在后面托着你们呢。”
“托”,实则是个很令人悸动的动词。
有人能在身后托你,就像背后靠了一棵大树,无论如何,它的枝繁叶茂都只为你。
卓娅心里溢出暖意。
这样的安心,她终于能够切实体会到。
三人就这样一路到了山顶,先行到了张大娘的那块花地。
祁桑先是检查了下花叶和花茎的情况。
上头的确是长满了各个不同大小的黑斑。
更甚者,花朵已经开始腐烂。
“天!”卓娅俯身下来时便看见了这样的恶劣情况,“怎么会这样的。”
刚才他们上山的时候,她也注意看了下四周,虽然都有炭疽病的情状出现,但是却没有张大娘家的这样严重。
具体形容来,别家的就像是一篮水果,几个表皮受了点小伤,却不影响全局,而张大娘家的是中间霉烂了好几颗,最后还四散蔓延开去,导致一整篮果子的腐败。
“温度高,湿度太大,棚子捂得太紧了。”祁桑换了条腿继续半蹲着。
一涉及到专业领域,他的表情总是万分严肃的。
卓娅知道,炭疽病只能打药水来治。
但镇上人对用药水这事向来小心谨慎,辛黎花是个脆弱的花种,从前就因为喷药而出过一档子事。
那大概是四五年前吧,临近收获季,却出了很严重的黑斑病。
有人提议,给辛黎花打药。
在那之前,从没有人尝试在辛黎花上大规模用药。
一开始,镇上人也都满是忐忑,迟迟不敢下手,还是秦长老带头试验后确定起了作用,镇上人才敢把药水投入使用。
可悲剧便是这样接踵而至了。
一夕之间,整个山头的辛黎花全萎了,死的死,烂的烂,被保下来的已是寥寥无几。
也就是那年,镇上经济出了一次大的危机,于是,出走了不少人,包括叶舒家。
重建的负担与压力似波澜一般席卷而来,那之后,秦长老为了贴补众人,几乎变卖了半幅家产。
想到这里,卓娅仍怯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