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老说:“布苏,这世界上早没了巫术,占木也是为了保护她,才选择把她送来羌颐。如果你真为了她好,就不要这么莽撞。”
布苏与他争辩:“可她起码得有知道自己生身父母的权利。她那么期盼有一双父母,你知道的!”
“你这是在害她!”秦长老拽住他,他难得发了一次火,接着语重心长地说,“明天你就走吧。”
走的那天清晨,布苏从所有千头万绪的事情中缓过神来,他一下子明白了,这些年的赌气是有多么幼稚,二哥为了保护他们,葬身火海,而承受了莫大丧子之痛的秦长老却再也没能听到他喊一声“爸爸。”
只是在短短一夕之间,他长大了。
他要承担他该承担的使命,带着旬邑的份。
可,回来见到卓娅的那一刻,他才发现,涌动的情感就如潮水,从不是随时随地,想叫停便能停止的。
布苏望着大门,心想。
或许,你能开心就够。
布苏走后,卓娅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定神了许久许久,她的脑海里全是祁桑,想到的全是他们俩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她确定她喜欢他了。
喜欢到好像已经不满足只是和他做一个普通的朋友。
所以,想到这里她又开始失落了,她不知道刚刚祁桑在意的是辛黎花,还是她。
或许是没有自信,没有自信受到偏爱。
毕竟,从小,她就是一个被遗弃的人。
可她又同时害怕,祁桑随时都会离开羌颐,她不想,这份感情连“见光”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卓娅很快便决定了。
她要告诉他。
哪怕被他拒绝也好。
起码要在他走之前,告诉他。
但她究竟还是失算了。
她等了一天一夜,也没能等到祁桑。
祁桑又走了,而这次,他的确履行了他的承诺。
将近晚上十点的时候,卓娅的手机上来了一条消息。
备注是一片桑叶表情的那个对话框里留下讯息——别等我,晚安。
祁桑再醒来的时候,睁眼所见的是一面灰白的墙壁,顶上悬挂的灯刺得他有些晃眼。
这是他不知道第几次被送进医院。
自前年被查出脑纤维瘤后,他才明白世间事多的是身不由己。
祁桑扭了个身,向窗外望去,白色窗帘外的景色已完全黯淡,就连月光都不曾落进,整个病房内冷冷清清,偶尔传来的只有外头走廊上护士走动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