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小男孩似是有些不习惯,但手指不停地在摆弄那个玩意。赵伯看着他们,沉思了一会儿。“阿成,你先出去玩会儿吧。”确定闫至成走远,赵伯对着姜流突然跪了下来。“赵伯!您这是干什么!”姜流一惊,伸手就要拉老人起来。“小姜啊,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赵伯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但事到如今,只好如此。“赵伯!有什么话起来再说,您若这样,那我只好……”姜流对着赵伯也跪了下来。赵伯见此,只好起身。叹了口气,他把那张诊断书拿过来给姜流。“这……赵伯你……”姜流难以置信。“我时日不多了,可家里就我和阿成了,我一走,阿成就没人照顾,送到孤儿院?你知道那会让阿成更沉默寡言,我看得出来,小姜你是个好孩子,所以想要拜托你照顾他。小姜,你放心,我走后,这家店会归到你的名下,不会让你有经济负担的。”赵伯紧紧拉着姜流的手,热泪盈眶。“等等……赵伯!不是钱的事,是,这!难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姜流感觉非常头大。赵伯摇摇头。“这……这件事太大了,您让我回去考虑一下!”半晌,赵伯哽咽着说道:“好,小姜,是我难为你了,但阿成是真的很喜欢你,是我考虑不周,你回去想想也好。这件事先不要对阿成讲。”“嗯,那……您要保重身体。”看着赵伯那憔悴的脸,姜流一时五味杂陈。原主后来,姜流再去店里,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那件事。时节如流,不知不觉,离第一次到这家钟表店,也已经有足余月了。那一天,姜流到店里来的路上,发现这条街上正在做种花节。那是这座城市特有的节日,每年的九月十五,家家张灯结彩,为祈福天神,种下紫花。嗷,虽然这个紫花的学名,是马缨丹,并且在福建一带的山路上,漫山遍野。那花的花期很短,只能够持续不到数天。每次九月十五种下时,来年的十月五日,便是观花节,那花只要开过一遍,就会凋零死去。因此,这紫花,年年知年年生。不过这样的传统,也只有这条街的老街坊还在做了,孩子都是不在意,都跑出来恣意玩耍。那晚上,整条街上,都是柔和的白色纸灯,家家摆出供桌,跪拜之后,便把种子种下。孩子们拿着小花灯,玩得不亦乐乎。姜流扬起嘴角笑了笑,但走进钟表店,却发现闫至成坐在里屋的小木椅子上,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见到他了,微微抬起头点了一下。“嗯……赵伯,恕我冒昧,小成是……怎么变得如此沉默寡言的?”赵伯一怔,随之习惯性地叹了口气,回忆起那个令人烦躁的夏天。赵伯是闫家的管家。那时,闫至成的父母因意外刚刚去世。阿成才三个月大,而他表姐已经上幼儿园了。说来她也是不幸,母亲跳江而亡,父亲犯事死刑。从小由少爷他们抚养长大,一时受不了这个打击,从此精神状况不太好,愈发阴沉,经常欺负阿成,身上总是有她掐的青印。在这种环境下,阿成自然潜移默化地养成了这种性格。但是他从小便对机械感兴趣,一日,在研究一块表——那是他父母留下来的东西,表姐看见二话不说将他推倒在地,将表夺去。赵伯没办法,带阿成出来住,表姐由保姆带着。姜流顿时唏嘘不已。“据说呀,她父亲和母亲的结婚照上,就有一片紫花的花海。后来,她表姐一看到像今天这样的活动啊,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哭。”姜流望着周围的灯海。星历落,周围的灯便染上了夜色,那隅暗之中,有生命正在发芽。不知道这灯是否足够亮呢?……日子一天天的过着,虽然小成见到姜流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他总觉得,闫至成对着他展现的眸色,似乎不再是从前那样锐利的了。姜流想着想着,吃过饭后在阳台的躺椅上惬意小憩,冬日的阳光飘飘洒洒,射进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姜流眯着眼睛,突然看到对面人家阳台上一抹倩影走过。那姑娘身形瘦小,仿佛弱不禁风,长长的头发垂到腰际,白色的连衣裙将她的身体衬托的格外好看。姜流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隔着几米的距离他看不到那个女孩的表情,只见她手脚灵活地拿起桶里的衣服,挂到晾衣架上,一件件捋平搭好。真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姑娘。姜流的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看来以后得多关注一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