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买的尤克里里。」
「……」钟笛都快忘了这一茬,是她说想学?一门乐器来着?,问凌程什?么最容易入门,凌程说是尤克里里。
「你能帮我切一下?洋葱吗?再醃制一下?小羊排。」眼看着?那两位大神就快要下?班来觅食了,凌程没空再跟钟笛閒扯,即刻给她安排厨房工作。
「能。」
凌程让钟笛嘴巴里含一口水,说这样切洋葱的时候就不会流泪了。
钟笛:「用不着?,我切洋葱从来不流泪。」
两人各站一边,各忙各的。最近一周,这样的时刻常有,凌程沉浸式享受。
钟笛冷不丁开口:「一天、一周、一个月,甚至是半年?,你可能都是ok的,那一年?、三年?甚至更长时间呢?」
「日子不就是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下?去的吗?如果我不嚮往家庭生活,当初我就会跟我爸一样选择学?医。」后面的话凌程不再赘述。
正?因为他非常了解,在一个家庭中,丈夫和父亲这样的角色如果过於忙碌,会给这个家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所以?当初在选择专业上他才慎之又?慎。
他不希望他未来的妻子会重蹈程筱丽的覆辙。
那天程筱丽对钟笛说,大概在六年?前,当她看着?凌中恆的事业突飞猛进?,看见他跟能和他比肩的志同道合的女医生一起谈论病案,一起开会,一起去外地参加研討会,一起跃上更高的平台时,她多年?来被压抑的情绪顷刻间爆发。
她是为家庭付出更多的那一个,到头上身上的光芒先被生活琐事淹没,再被丈夫的光环倾覆。
她找不到平衡自我的方?式了,只好关掉等待丈夫深夜回家的那一盏灯,转身离开,先去找自己的出口。
所以?她能理解钟笛当初为什?么会陷入那样一种矛盾的境地。
钟笛想要跟凌程团聚,却?深知以?自己的能力和基础,即便费尽心力去到了美国,也终究成?为一个掛件似的附属品。
而彼时的凌程已经拥有属於他自己的圈层,那个圈层跟钟笛平时所处的环境大相逕庭。
当她看见凌程跟与?他志趣相投的好友高谈阔论时,再对比她跟凌程平日的相处,他们俩之间的精神交流显得是如此单薄。
那是一个从走向社会的关键时期,钟笛在思考爱情的同时也开始思考自己想要的人生。
程筱丽说钟笛的思想觉醒来得早並不是坏事,只是因为过於年?轻,无法平衡爱和自我,才导致故事最终的走向偏离了她的內心。
钟笛总是刻意迴避思考那个阶段自己的心路歷程,她总觉得一脚踏过来,又?经过五年?时间的打?磨,曾经的稜角再锋利,也会被无情的现实消磨成?圆润的形態。
她並没有想到她还会再遇见凌程。
可是,也因为再遇见凌程,静下?来,慢下?来,听他去描绘他其?实不曾改变过的他心中的理想生活。
她才在这种错位的听感中,找到被他们弄丟的这五年?时光,所谓消失的意义。
换做是二十四?五岁的凌程跟她说这句话,她代入当时的情况,只会觉得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
五年?过去,他三十而立,他再次来到她身边,他的一言一行或许偶尔仍会跳脱,或许他身上的稚气也仍然存在,可他脱口而出的愿景,落入她的耳中,她的思绪不再飘荡,反而生出一份篤信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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