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诺捏紧拳头,双唇发白,连呼吸都开始发抖。
桃姐儿俯身磕了个头,满面痛心道:“在青丘山时,桑诺借养伤之名,一直住在尊上住所对面的厢房,趁着夜黑无人之时,她曾敲响主子的门,以暖床之名,自荐枕席!”
一瞬间,屋内一片死寂。
八公主的脸色渐渐发白,眼角抽了抽,最终,勃然大怒,“嘭——”地一声,她险些一掌拍碎椅子把手,猛然间站起身,低头指着桑诺,暴喝道:“好大的胆子!你这没脸的下作狐狸精!”
“来人!掌嘴,戴上皮爪蓠,先给我打烂她这张脸!看她以后还能迷惑谁!”
“是。”两个侍从应声去取刑具。
桑诺的脑子像是一瞬间空了,不恐惧,也不委屈,绝境中,再多慌张又能帮上什么忙?大不了是一死。
所以,她反而淡定下来,跪在地上直起身,扬起下巴,一双倾国倾城的桃花眸子冷冷看向八公主,淡淡道:“八公主,您不能对我动刑。”
八公主一愣,顿时呵斥道:“反了你!一只山野狐妖,也敢在我面前装蒜?”
“小妖不敢。”
“什么小妖?你是奴婢!”
“我是尊上的奴婢,在公主面前,我就是小妖。”桑诺昂首挺胸,面色冷淡地开口:“公主息怒,您是上仙,自然要照规矩办事,我说您不能对我动刑,也是为了您好。”
八公主冷笑道:“是吗?怎么个为我好法?”
桑诺勾了勾嘴角,狐妖天生的媚骨隐隐流露,周遭几个侍从看一眼,禁不住吞咽一口。
桑诺不疾不徐地开口:“其一,凡人定罪,尚且有个审案取证的过程,您听信一人之言,就要治小妖的罪,未免有损您的英明;其二,您虽是尊上的姨母,但钟山是钟山,东海是东海,您给尊上添些衣物,这算是慈爱关心,可若是随意殴打尊上的侍从至其毁容,甚至殒命,恕小妖直言,那是越俎代庖。”
八公主气得喘息不宁,颤声道:“好啊……真是只伶牙俐齿地狐狸,可我告诉你,雪时如今少不更事,堂姐早对我明言,让我替她管教孩子,我如今替堂姐的孩子杀一个勾引主子的奴婢,没人敢说我越俎代庖!你信不信,就算雪时现在自己站在这里,也不会替你求一句情!”
桑诺仍旧面色冷静,淡淡回答:“小妖没有勾引主子,更没有自荐枕席。”
“你撒谎!”桃姐儿急忙解释:“奴婢站在尊上屋外等候传唤时,曾亲耳听见二人的对话!”
桑诺轻笑一声,幽幽转头看向她:“你听见什么?听见我给尊上暖床了?没错,我是给尊上暖床了,尊上初入青丘时,正值冬末春初,我担心主子受冻,就主动请求暖床,但确实没有自荐枕席,小妖可以对天发誓,有半点这样的心思,甘受天打雷劈。”
“小妖成精不过十五年,凡间男女之事,尚且近日才了解一二,何论女子之间?小妖当时还没有成为侍从,不过当尊上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妹妹,春寒料峭,小妖想替尊上暖床,算是多大的罪过?请公主明示。”
八公主闻言,不禁嗤笑一声,挑眉道:“这么说,你单单是想替一头烛应龙暖床?真是天大的笑话!我们龙神何时畏寒过?我看你是连个借口都不会找!”
“公主刚刚也说我是只山野小妖。”桑诺淡然反驳:“小妖生在青丘那样一个弹丸之地,确实没有广博的见识,又从何得知龙神是否畏寒?”
八公主冷笑一声:“还真是只巧舌如簧的狐狸,你不承认也罢,不论你出于什么目的,你主动上了主子的床,这已成事实,我自当代堂姐教你这奴婢一些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