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沅泽去请教了徐素梅后,亲自去挑了只公兔。叫阿白。好吧,阿雪和阿白在一起一个半月后,阿雪真的怀孕了。兔子怀孕到生下要一个月左右,然后再休养,到小兔子能抱出来,也过了好些天了。也是最近小小兔子都长齐了毛,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莫沅泽才会抱着最爱顽的一只出来给小叔炫耀。莫惊春僵直地看着放到他膝盖上的小兔子。这小小兔子半点都不畏惧,甚至还不断耸动着粉红小鼻子和三瓣嘴,然后竟然朝着莫惊春的小腹窜了过来。不,莫惊春在看它撞了几下后,蓦然明白它要作甚。它……似乎是觉得他是同类,略显焦躁地在推他,想确定为什么“这只兔子”显得如此古怪。又大,还没有尾巴。其实是有尾巴的。莫惊春面无表情地将这只小小兔子捉起来还给莫沅泽。只不过是藏在了衣服里。为什么他会读懂一只兔子的感觉?!莫惊春险些失态,立刻转移了话题,“祖父和你阿耶呢?”莫沅泽摸着小小兔子的尾巴,有点疑惑地抱着它,不知道为什么它一直想要爬到莫惊春的身上去,“清晨来了几个人,说是祖父的旧识。祖父出去了。阿耶和阿娘好像是去谁家拜访了,我在陪老夫人。”他还给自己安排了活计。莫惊春笑了笑,莫家没分家,这些对外的应酬只要大哥大嫂出面便是,不带小侄子的话,去的估计便不是几家亲戚了。他将小孩圈在身边教了半个下午的字,弄得他恹恹跑了。连带着小小兔子也揣走。莫惊春察觉到兔尾巴动了动,像是因着他的心事儿有所反应。便算是真的能懂,也需给他藏好了!兔尾巴蔫了吧唧。可惜的是年关一闪而过,再是闲散,到了初八还是要去上值。宗正寺清闲得很。刚闹出一桩大事,现下整个宗正寺已经透着一股佛气。莫惊春从右少卿得知这宗正寺上下在过节的时候都去拜了拜佛,沾染了一身檀香佛气,“说不定佛祖保佑,就不出多大事情呢?”他诚挚地希冀。莫惊春:“……为何不去道教?”而且佛道也都在宗正寺的管理下,这宗正寺的官员还真的去求神拜佛,怎么听都觉得有些古怪。右少卿从怀里掏出几枚符箓,诚恳地说道:“也去了。”莫惊春叹服。但这把火因宗正寺而起,却烧不到宗正寺来。新年刚过,就源源不断有各地的折子递来,说的是年关如何难熬,又有多少宗室为亲人焦急等等,再有的直白些便恳请正始帝收回成命,或是再细细斟酌。也有的暗求陛下就此收手的。最后这类人其实看得最是分明。公冶启的目的不在于此,也不止于此。对于前头的那些折子,他只是冷冷一笑,朱笔在上头毫不犹豫地涂上“儿可代换之”的词措,而后直接将其打发还回去。不知那些宗室接了折子,可会因为这上头的轻蔑话语气得颠倒?然正始帝的强硬,让朝臣明白木已成舟。此事的风波,便暂时被按下。雍州的灾情也逐渐平复下来,随着开春,流民开始在新任郡守的妥善安置下回到了原址,只要土地还在,人还在,一切便还能活下去。有了赈灾的银两,再有正直善政的郡守,雍州一事总算平安度过。莫惊春这些天巡视了一下宗正寺内的情况,看着大家刚过节都懒散得很,便寻了个办法让他们抄书。倒也不是闲着没事干,而是将那些要紧的卷宗誊抄一遍安置在别处。左右少卿倒是很赞同。公冶皇室此前出的事,不就是有人试图篡位,在攻入京城的时候还放火烧了宗正寺一带,险些将这些都付之一炬。莫惊春也没闲着,而是和大家一起抄。他最近不知为何总是有点躁动,像是年少时一身力气没处花,每次都要出去外面跑马或者是和大哥缠斗,将力气都在演武场上耗光才行。莫惊春今年这年岁,还有这鼓噪感还真是稀奇。他白日在宗正寺抄书,晚上回了莫府,倒是去演武场挥洒汗水。莫广生见了有趣,换了衣服也下场与他交手。莫惊春走的是文官,虽然还是会保持着习惯锤炼,到底是比不得莫广生这武将,好几次被摔打在地上,惯出了一身伤痕。结果被一声沧桑的声音喝止。莫飞河背着手站在场边,白花的头发丝毫挡不住他的威严,他可是堂堂辅国大将军,一身杀意收放自如。就算是老了,沉着脸都足以让莫广生和莫惊春心里发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