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这个词轻飘飘地。
像是一根倒刺往她心脏最薄弱的位置上扎。
最后就陷在里边,拉扯不得。
周屿淮说被爱的是她,就好像是在直接了当告诉她:你忘了,我没忘。
而在当下她没办法反驳,因为她理亏啊,她的确是被爱的那个。
先说放手的也是她。
裴溪做噩梦了,醒的时候大汗淋漓,时间表正好走到了下午三点,午休她多睡了一个小时。
“裴姐,你是不是昨天淋雨感冒了?”许默头轻偏着看她。
“我没事。”
裴溪说着话,似是惊魂未定,额头被袖口印出几条红横。
不单是脱离现实的东西叫噩梦,偶尔现实还原也叫做噩梦,在梦里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光是窒息感就能狠狠掐住命脉。
许默还是观察着:“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空调太热了。”裴溪回,起身椅子往后带,椅角划出刺耳的声音。
许默看了一眼角落没插电的空调,什么也没说。
工作室的清理台在西南方,墙上挂满了各种工具,某些遗物委托人会要求做清理,例如台上彼时还有一根浸泡在药水内的红绳。
裴溪绕到台前,拆着手套盒。
“上午的单子什么情况?你还没跟我讲。”
工作室的电话一般都是许默在接,半岛堂上下五个人,特殊现场会用到的人多点以外,平时都是分工做事儿。
好比今天,又剩了裴溪和许默做之前单子的收尾工作,清理物件。
许默哦了一声,调子往上,停在工作台对面。
“说起来这事儿,这通电话不得了,雇主出手阔绰,给了超出往常的几倍的佣金。”
“有什么特殊要求吗?”裴溪态度闲淡。
“特殊要求?简直不要太多。”
“怎么说?”
“还好我多问了两句,本来是做简单的遗物整理工作,逝者走了很多年了,年轻的时候喜欢收藏些物件,有些藏品堆在旧屋里,他们希望我们能整理出来,然后归类交给专业的清理师。”
“这算什么特殊要求。”裴溪看他一眼。
许默手肘落在台面:“重点不是在这儿,我问户主名字,你猜是谁?”
“谁?”裴溪扫干净银饰上的灰尘,两指捻起。
“刘少华女士,昨天的老太太,巧不巧?”
裴溪手里的银饰啪嗒掉进托盘里,药水冒出小泡发出滋滋声,她抬眼轻皱眉:“或许撞名。”
老一辈人撞名的可能性是极大的,取字用得多的,都是那几个。
许默接着说:“我最初也这么觉得,但逝者的姓赵,这就不是巧合了。”
姓赵,昨天的委托人也姓赵。
户主是刘少华,逝者姓赵,这个单子又变了一种新的形式绕到了半岛堂。
裴溪认真听,然后又用一副云淡风清地语气说:“是她本人打的吗?”
“不是,是个男人。”
亲戚挺多,裴溪这么想,那在国外的赵先生,怎么连去世的真假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