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是流干了,他也未必会多瞧一眼。可只要对上沈甄,他却多了一分手足无措的感觉,她不作不闹,半分脾气也不敢同自己发。按说,他本该享受于此的,可看着她红了眼睛,他到底是心疼的。陆宴长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她的发,道:“我的话,叫你委屈了?”沈甄抬头看他,反应了好半天,可他的眼神太柔和了,是她几乎没见过的柔和。在她懂了他话中所指之后,眼眶立马就红了。小姑娘脆弱的时候,是最最怕哄的。可怜陆宴身上两处伤口尚未愈合,心口就跟着隐隐作痛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他想。他环住了她的身子,抚了抚她的背脊,生硬地道了一句,“好了。”谁能想到,就这样简短的两个字,也不是甚天花乱坠的甜言蜜语,竟然让这个男人差点没闪了舌头。夜色渐浓,陆宴抬手拨开了她鬓角的发丝,低头去咬她雪白白的脖子。所触之处酥酥麻麻,惹得沈甄情不自禁地喘息了的两声,她唇边的呼吸钻入了他的耳朵,差些灼烧了他的骨头。忍不住,当真是忍不住。他的喉结缓缓下滑,与她四目相视。沈甄根本猜不到,在他波澜不惊的瞳孔下,酝酿着怎样的惊涛骇浪。“别动。”男人的声音暗哑,仿若有一股磁力,震的她心尖发颤。他一手桎梏住着她不老实的小手,一手去解她前襟的丝带。湖蓝色的桃花云雾上襦,素白色的裙裳,双色缎孔雀线珠的肚兜,就这样一件一件跌落在地。沈甄的脸颊上红晕胜过的傍晚的彩霞,她不着寸缕咬着下唇轻颤的模样,便是这世间最强的媚_药。见到眼前的风光,陆宴如何还能感受到身上的疼痛?便是现在再给他一刀,只怕他也能受住。他带着她回到了榻上,继而倾身压住。这样的姿势,若是顺着,他的伤口定是要出血的,沈甄推拒着,坚决道:“你别靠过来。”陆宴亲了亲她的耳朵道:“那你要我去哪?”他的力量她哪里敌得过?沈甄被他弄的快哭了,知道多说无益,只好鲤鱼打挺般地抵抗了两下。谁料这男人却用诱哄口吻同她道:“甄甄,乖一点,你若是不想叫我继续流血,就乖一点。”然而她再乖,伤口到底还是崩开了。天快亮时,杨宗还是将白先生唤了起来……——他们于三月初回到了京城。元庆十六年春,三月初二。和梦中不同,这次,陆宴是亲手把证据交到圣人手中的。成元帝轻捻着手上的佛珠,发出了嗒嗒的撞击声。听政殿中的人皆知,这是帝王发怒,准备老虎食子的前兆。周述安身边的聂远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成元帝端着手里的折子,上下晃了一下,随后“啪”地一声扔到了桌上,“老三好大的胆子!”从陆宴带回来的证据来看,赵冲手里的钱,有一半以上都是交给了穆家,也就是三皇子箫承的母家。这个结果,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穆家虽然手握军权,权势滔天,但养兵的的开销实在太大,私兵尤甚,钱粮一旦消耗起来,就跟流水一样,没有一座金山撑着,可谓是处处捉襟见肘。但养私兵、炼铁、贪污,卖官,这已是踩到帝王的底线了,人证物证俱在,穆家这次是栽了。成元帝就是再不喜欢太子,也不会容许人越过他去打储君之位的主意。朝堂之上,人心惶惶,不知花落谁家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见风使舵。成元帝突然咳嗽了两声,內侍连忙躬身上前,“陛下,可是要找太医来瞧瞧?”成元帝挥了挥手,对众人道:“都下去吧。”随后又对着陆宴道:“三郎你留下。”转眼,殿内就只剩成元帝和陆宴二人。成元帝缓声道:“你在扬州遇上了个神医?”话音甫落,陆宴身子一僵。果然,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皇帝都起了扶太子的心思。陆宴撩袍跪下,先一步道:“臣时刻挂念陛下安康,在确认那人医术不凡后,便将人带回了长安。”不得不说,这世上就没有嫌命长的皇帝,尤其像成元帝这样恋权的皇帝,更是恨不得世上真有一颗长生不老的仙丹才好。成元帝听了陆宴的话,眼神里的光不禁越发柔和了,满朝上下都在算计着他百年之后的事,他那几个儿子,倒是不如他的外甥。成元帝亲自扶他起来,然后道:“三郎,朕听闻你这番去扬州受了重伤,可是好些了?”陆宴道:“臣多谢陛下记挂,眼下已是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