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甄去牵他的手,道:“今日不妥,怕是会过病气给您,改日行吗?闻言,陆宴自嘲一笑。难道自己在她这儿,就是个时时淫_欲上头的登徒子吗?陆宴心头莫名来了一股火,俯首便含住了她的唇,唇齿交错间,沈甄整个人呼吸都在颤。沈甄再次推开了他,动作一出,她自己也知道不妥,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陆宴怒极反笑,“欲拒还迎好玩吗?沈甄,你这是何必呢?不愿便是不愿,我既没逼你,你为何又来勾我?”沈甄怕他误会,没了办法,只好实话道:“大人,今日是三月初七,是我阿娘的忌日。”=====陆宴蓦地一下坐起,梦醒了。错了日光高照,碧波荡漾。惊醒的陆宴坐在船舱之中,单手扶额,偏头去看身上几乎是空无一物的沈甄,紧接着心里又是一紧。四周阒然无声,耳畔却传来了梦里她说的那两句话——“是我的错,是我不懂事。”“三月初七,是我阿娘的忌日。”大梦初醒,陆宴再去看她,心口突然万分苦涩。都说旁观者清,这话着实不假,当他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上辈子的自己和她,他完全猜得出,她说出那两句话时,该是怎样的绝望。陆宴深吸一口气,烦躁地摁了摁额头。待沈甄正开眼的时候,陆宴已经穿好了衣裳,恢复了平日里那副风光霁月模样。沈甄昨日没喝太多酒,算不上宿醉,所以十分清楚地知道都发生了甚。然而没了黑夜的庇护,没了酒精的味道,昨日之种种,就变得不堪回忆了。沈甄攥着衣角,不禁检讨起自己来:沈甄啊沈甄,你在侯府生活了也有十几年,矜持、教养难道都丢进湖里喂鱼了吗?不得不说,人心虚的时候,就不由自住地回忆起自己最敬畏的人。这不,沈甄脑海中自动浮现了一个想法——她这幅样子若是被大姐知道了……怕是就要被拍成肉泥了。陆宴低头看着小姑娘脸上忐忑懊恼的表情,岂会不知她想的是什么?他坐下,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臀部,“该起了。”沈甄被他的举动惹的忍不住哼唧了一声,那双漂亮的眼睛却一直回避着同他对视。反观陆宴呢,他却伸出手,反复摩挲着沈甄细白的脚踝,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好像在说:昨日你两只脚都搭在我肩膀上时,也没见你这么羞。沈甄依旧不去看他。陆宴无奈,只好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可沈甄两条腿眼下还疼着,他一碰她,她就忍不住发出“嘶”的一声。他揉了揉她乱窝窝的头发,皱眉道:“这么疼么,让我看看。”说罢,便一脸正色地去扳她的膝盖。沈甄被他的动作震了个激灵,立马挪开了他的手,弯腰勾起跌落在一旁的长裾,着急忙慌地给自己套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我没事的,大人。”见她如此,陆宴也没勉强,便松了手,“那你坐直,我帮你把头发绾上。”画舫里没有梳子,好在沈甄的头发又顺又亮,不至于打结,陆宴随意顺了两下,便又恢复了昨日缎子一般的模样。沈甄老老实实被他摆弄,只是每当他的指尖穿过发丝,触及头皮,心里都会撩起一阵酥酥麻麻。陆宴帮她固定住后,语气淡淡地问她:“饿不饿?”沈甄回过头看着他那张清隽肃然的脸,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表面上看着一本正经的男人,多数都是不可信的。她这边眼神一变,立马惹来了男人的不满。陆宴冷嗤道:“这么看我作甚?”就沈甄那样一双藏不住事的眼睛,但凡腹诽点什么,他都能从中读出字来。沈甄连忙看向别处,小声道:“没,我确实饿了。”小船缓缓靠岸,陆宴带着沈甄下了船。二十四桥附近的酒楼不少,不过要说名气最旺的,还属秋映楼。秋映楼里头的膳食不仅美味,而且精致有趣,哪怕是一碗十分普通的白粥,碗盏边上也会装饰着应季的花卉,使人心情愉悦。当然了,这样一碗白粥的价格,也是普通粥铺的三倍之高。虽然有人说秋映楼的东西华而不实,但丝毫不影响大批的富家子弟慕名前来。进了秋映楼,沈甄随陆宴往二楼厢房走。也许她昨晚实在是被撞的有些狠,上楼梯时不禁放慢了速度,那个男人回头看她,心里愧疚,便来扶她的腰。沈甄连忙去拍他的手背。眼下她一男子装束,他做这样的举动,难道不怕惹人非议?陆宴的手一紧,淡淡道:“谁爱看谁看。”他这个人,向来不再乎别人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