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机滔滔不绝地说着姑苏的美景和小吃,沈婵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怼着他,吃了一个多时辰,菜没吃多少,酒倒是喝了一箩筐。两个人斗嘴斗得越来越厉害,见周围摆了棋盘,便直直杀到了过去,连杀十局,谁输了就要灌一杯酒。杀到最后,宋机被惹恼了,直接把女子扛回了房,随后两人就再没出来过。赵槃有一搭无一搭地瞧着,才不会理会这胡闹的二人。他大部分时间都专注在阿弗身上。阿弗亦浅浅地饮了几杯酒,腮红如桃,眼皮便有些沉重。她本来是不胜酒力的,今日心情又欢脱些,便愈发得爱醉。赵槃握住她的手,“别喝了。”阿弗下巴搁在他肩上,仰着面颊盯着他,浅色的唇吐出一个小酒泡。她说,“殿下,我没醉。”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本来,我还想跟沈婵说说话呢。但是晋世子真讨厌,一直缠着她。”她平时话不多也不少,但多半都是些奉承虚伪之语。醉酒之后,倒多了几分随心所欲。赵槃抿抿唇。他诱哄着问她,“那阿弗想跟她说什么话?你告诉我,我叫晋世子走开。”“我想叫她帮我找……”她眯着眼睛说了一半,秀眉忽然一蹙,“不对,跟你说不得。”赵槃浅笑一声,俯身将她抱起来。此时将近午夜,和风别院阁楼上,可以看见全京城缤纷灿烂的烟花。花火一浪高过一浪,把漆黑的夜空都给燃亮了。赵槃定定地望着那些绚丽的色彩,眼神随之泛起微微的潋滟。这是他和她的新的一年。他想要一个好的开始。赵槃思忖片刻,附在她耳边,“过了年,如果你想出去读书,就去吧。”阿弗靠在他怀里昏昏沉沉的,仿佛没听清这句话,拧着眉头,“诶?”她像是不信,小声问,“你……真的让我出去?”赵槃沉沉点点头。他提了个条件,“每日太阳落山之前,要回来。”阿弗脸上泛着两朵红晕,“那我希望太阳永远不落山。”“申时。”赵槃纠正了话,“申时一过,如果我没看见你的人,就叫人把你绑回来。”阿弗醉醺醺地吐着气,委屈道,“你搞错了吧,申时天还没黑呢。”又嘟囔地说着,“你太霸道了,说话从来不跟我商量。”“你留下。”他含糊不清地道,温言细语,“……以后,都跟你商量。”阿弗半晌才明白过来他话中含义,“等我学会了,还是不想呆在你身边。真的。”赵槃眉尾轻提,“为什么?”阿弗抽了抽鼻子,“因为我配不上你。”阁楼边,雪花的冷和烟花的热切糅在一起,让人分不清是冷是暖。他静默半晌,才说,“是我配不上你。”浓酒已上了头,即便漫天鞭炮如雷,她的意识也已经完全沦陷了,只是唇边还挂着点细微的酒渍。赵槃拿袖子给她擦了擦,她脑袋一歪,他急忙又轻轻托住。他挺喜欢她朦朦胧胧的样子的,不会冷硬地管他叫“您”,也不会躲躲闪闪地跟他保持距离。她会跟他随心所欲的说话,就连想跑也会跟他说,就好像回到他们初见那会儿似的。放了她的念头,在女孩每次伤心落泪之时,他都动过。可是阿弗是他故人[]时间漫似流水,转眼过了初七。辅国公张府。辅国公张老是三朝元老,曾担任过太子的启蒙太傅,又是当世盛名的书法大家。论起京城里的书香世家,无谁能出张家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