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他颇有些六神无主,将人放至蒲团,双膝跪地,笨拙地抬指去替虞茉揩泪。可揩了两下,反倒把她的面颊蹭红,又后知后觉地翻找出丝帕,语带乞求,“别哭。”
虞茉兀自抽噎,目光落向他掩紧的衣襟,质问道:“还有哪处伤着了。”
闻言,赵浔总算明白症结所在,既心疼也不免被深深触动,吻过她湿哒哒的脸,如实回答:“两三处,顶多有些淤青。”
围猎岁岁年年皆有,他早已习惯,是以说得轻巧。
可虞茉方才从兄长口中得知,不幸死于虎爪的、比试中断胳膊断腿的,大有人在。
虽说赵浔武艺高强,但也是肉体凡胎,若想脱颖而出,岂有不勤加练习的道理。然而一旦练得多了,难免要挂彩。
再思及夜里他来得愈发晚了,还总是捂得严严实实
虞茉吸了吸鼻子,哀怨道:“少了我看顾着,怕也没人敢劝你歇息。”
语罢,左右打量一圈,猜测不会有宫婢过来,便伸手去扒他的外袍,脑袋像仓鼠般在赵浔胸前拱着,分外诙谐。
他被生生逗笑,即便刻意压制了嗓音,但分明的肌理也因此震颤。
“你还笑得出来。”虞茉没好气地瞪一眼,泪珠挂在睫羽,欲落不落。
在此瞬间,赵浔只觉整颗心被浸泡在了蜜罐里。他情不自禁地俯身,衔住饱满的唇,温声安抚:“小伤,过两日自然会好。”
虞茉不肯信,剥掉外袍后开始解起中衣,果然在胸口瞧见青紫痕迹,眼眶顿时酸了酸。
“别哭。”他轻轻叹息,自行褪下上衣,摊开手,“没骗你,拢共只有三处淤青,连外伤都不算。”
她如何听得进去。
抬指比了比,发觉足足有两指宽,不悦地质问:“怎么弄的?”
赵浔言简意赅道:“我师父留下的木桩机关,你在东宫后院瞧见过。”
“很疼吧。”
他答不上来,迟疑地开口:“尚可。”
虞茉听了愈发心疼,伏在他身前无声落泪。浅浅鼻息悉数喷洒在肌肤,勾得赵浔不合时宜地乱了呼吸。
待她察觉到某人的反应,怔怔抬头,撞入赵浔幽暗深邃的眼眸。
“茉茉。”他垂首凑近,一语双关道,“我很想你。”
说着,反手插紧了门闩,害得虞茉以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面颊倏然红透。
但因顾忌着场所不对,赵浔无意进一步动作。即便周身散发着热意,连气息都灼烫,仍是克制地用双眼描摹。
目光如有实质。
拂过少女修长的脖颈,再是玲珑曲线,最后落向修剪得圆润的指甲。
无处不可爱,无处不完美,无处不深得他心。
虞茉被看得又羞又急,握住近处的蹀躞带,假装忙碌道:“其他地方可有受伤?我一并瞧了罢。”
待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讪讪撤回手:“想来是无碍的。”
然而为时已晚。
赵浔轻易把她捉了回去,客气道:“虞姑娘若不提,我险些忘了,的确有一处正‘伤’着,不信你摸摸看。”
“”
信了他的邪。
偏偏虞茉挣脱不得,被迫探索他的伤势。掌心绵软温柔,使得赵浔低声抽气,沉溺于暌违几日的快意。
可惜,他只能浅尝辄止,低笑着去吻她气鼓鼓的脸,哄诱道:“等定了亲,你搬来东宫,每日同食同寝,亲自督查好吗?”
“嗯。”虞茉屈指把玩他的发尾,不解地问,“做什么这么认真,他们也不一定能赢了你。”
“但也可能会赢。”
赵浔重新穿好中衣,直视她剪水般的双眸,一字一句道,“我不能输给任何人。”
她只当是身为储君的责任,不免苦大仇深地想:“要是有了儿子,他也会这般辛苦么?我小时候过得多傻多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