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瘦女人呢?”卜绘打断她。“就是她回来时在巷口发现小包死了的,现在吓的正在屋里躺着呢。”钱妈妈答。卜绘想了想,伸出了手:“五百大洋,现在立刻去看看,少了免谈。”感觉祸事临近,钱妈妈可不含糊,连忙点头应下:“等一会就给你送来。”“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啊。”一直安静的王安乐突然发了声,忧心忡忡的。卜绘没有好眼神的回头看了她一眼:“你的事以后再说。”王安乐会了意,连忙退到了老远。“走那么远干什么,赶紧跟上来。”卜绘有些无奈。王安乐哦了一声,乖乖的跟在了佘连的身后。卜绘脸都绿了:“跟着我!”王安乐又应了一声,转到了卜绘的身后。走到巷子口,还是原来那男人死的地方,此刻再次多了一具尸身。头发散乱的遮住了脸颊,小包安静的趴在那,没有一丝挣扎的痕迹,身后更是没有什么外伤,唯独是肚子下,有一片已经凝固了的血迹。“卜师傅,为了能让你看看,我特意没让人动,还给您准备了手套。”钱妈妈解释,给卜绘递了一双手套。卜绘皱起眉头微微的摇摇头,反是说:“去找两个人来,把她抬起来看一眼。”钱妈妈点头,慌慌张张的去叫了两个高个的男人回来,跑的满头是汗。两个男人得令,抬起了尸身,把肚子对向了卜绘他们。☆、人抬起来,露出了她身上的情况,不但是胸口和肚子被挖了窟窿,就连本应该长在胸口里的心脏,也被人挖了出去,塞进了她的嘴里。嘴被撑的老大,嘴角也被硬生生的扯开,偶尔还会滴下两滴血水,可怖至极。钱妈妈和王安乐见了,登时就双双的晕了过去。眼下红唇女的魂魄不知道去了哪,阴气的痕迹也被日光晒的一干二净,卜绘看着,一时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鬼干的。抬着尸身的两个男人见卜绘看的入迷,也不禁侧过脸看了一眼,只是还没来得及眨眼,他们就同时扔了尸身,贴着墙吐了起来。尸体被摔,胸膛里的血都落了出来,一时血腥味四起。卜绘厌恶的后退一步,心里没起一丝波澜。血腥味钻入鼻子,佘连的手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卜绘缓缓的回过头,正想问问佘连,却见他的瞳孔渐渐的变了颜色。因为妖力不足被兽性占据意识了吗?她想着,心下一紧,赶紧回手抓住他的手,拉着他向巷一里面走,同时还对那两个男人说:“吐完了就把活的带回去,死的烧了。”“知道了……”两个男人含糊的答,还没吐完。感觉手中的手反抗力越来越大,卜绘赶紧加快了脚步。一路横冲直闯进钱妈妈后面的屋子里,卜绘把佘连塞进屋子里,从里面挂上了门。佘连眼睛大变了样,已经彻彻底底的变成了蛇的瞳孔。卜绘见势不妙,从袖子里拽出朱砂编的红绳就要把他捆起来,可还未近身,他就像发了狂的一般对她出了手。手一甩,红绳缠住了佘连的腰,她快速的在他身边绕了一圈。红绳对他的作用不大,卜绘也自然清楚,下一瞬就抽开了红绳,张开双臂从身后抱住了他。“佘连,姜盛恒,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你清醒一点。”她说着,却不敢喊的太大声。佘连顿了一下,可这句话并没有对他起太大的作用,他还是很快的挣脱了卜绘。卜绘踉跄几步,回手就不小心扫落了桌上摆的茶壶茶杯,发出了一阵脆响声。白日里客少,所以门外的女人一听见响声,很快的就围了过来,好奇的趴在门上听。若面对平常的陌路,卜绘定然会下死手,可是现在面对佘连,她连伤他都不舍得。屋里只有卜绘一个人,佘连寻着呼吸,很快的又朝她扑了过去。“算了,要吃要杀随便吧,反正后悔的都是你。”卜绘突然停了下来。牙齿两边悄然生出了两颗长长的獠牙,佘连抓住卜绘,张开嘴对着她的脖子伸了过去。冰冷的牙刚贴到皮肤,佘连突然一怔,后退一步,闭着眼向后仰了去。“我是谁?…”卜绘失神的自言自语,眼前飞过很多破碎的画面,似乎是在很久以前,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一次了。静了很久,她茫然的回过头,低头踢开脚边的碎片,走到佘连的身旁,坐在了他的身边。莫大的疲惫感突然袭来,她缓缓的躺在了他的身边,握住他和自己一般冰冷的手,贴着他的肩膀睡着了。门外的女人们听了一阵,没听见什么,就都悻悻的散了,走去了钱妈妈那。钱妈妈歇了一阵,缓过了劲,刚一睁开眼就对着围着一圈的女人问:“卜师傅呢?”“在那边客房里呢,好一阵没动静了,之前好像是打起来了。”人群里有人出声。钱妈妈垂眼想了想,起身扬了扬手:“你们都赶紧回去睡觉,晚上还要干活呢。”“知道了。”女人们纷纷抻长了声答,很快散开各回各屋。钱妈妈扭头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王安乐,随后下了床,走到了厅里面,等着卜绘他们出来。卜绘先醒过来,脑子里却空落落的。别过头看了一眼佘连,她松开他的手,把红绳塞进了袖子里,起身走了出去。前脚刚走,佘连后脚就睁开了眼睛,渐渐的恢复了常人的模样。钱妈妈看卜绘出来,忙不迭的走过去:“卜师傅,你看这事怎么办?”“那鬼与你们有干系?”卜绘抬眼问。“没有。”钱妈妈一口回绝,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卜绘嗯了一声,走到桌子旁坐下:“那就确认了,等他再现身的时候,我就会除了他,但有一点我必须提前说,要是他死结不解,那么随着他魂飞魄散,那人的寿命也会折了一半。”“一半啊!”钱妈妈惊呼出声。“还知道一半,那怎么胡说八道的时候都不先想想,之前在纸扎店门口都说了什么。”卜绘剜了她一眼,在瞬间变了脸。钱妈妈讪笑,刚要好言好语商量,却被一阵刺耳的声音打断了。“别过来!别过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来,王安乐仓皇夺门而出,一不小心的摔了一跤。钱妈妈看着,正要开口骂,却见王安乐竟然自己悬了起来,而且那模样还很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与她眼中不同的是,卜绘看见的是一个高大男人掐住了王安乐的脖子,把她举了起来。“真是让人头疼。”卜绘嘟囔一句,起身从袖子里甩出红绳缠住了王安乐的脖子。红绳与鬼手接触,烫的鬼手发出了惨叫,下意识的松开了王安乐,从窗口向后院逃了去。烈日灼人也灼鬼,他不敢在阳光下停留太久,跑到后院的井边跳了下去。卜绘刚趴在井边向里面看,一股浓烈的阴气就扑了上来,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一个新鬼能有这么重的阴气?她想不透,回身从院子边上找了一个小石子扔了下去。没有水声。后院里住着闲着的妓子,一看见有人来,就有好事的跑了出来,凑到卜绘身边:“看什么呢?”“准备用你们添井。”卜绘扭头阴嗖嗖的一笑。好事女嫌弃的后退一步:“你怎么和那个女人一样,阴阳怪气的。”“什么女人?”卜绘正了色。好事女抱着肩膀:“还能什么女人,就是之前院里的红人呗,不但拐的一个男人为她自杀,现在还嫁进了司令的家里,当真是叫我们这些姐妹眼红。”“司令,”卜绘想了想,末了抬眼问:“是张安霖吗?”好事女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卜大师傅,你可别逗我了,就先别说张司令看不看得上她,这不还有你在,张司令他怎么可能移情别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