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禾相较寻常女子,身量颇高出一截,是以这件衣裳穿在身上,便有些拘谨。削肩细腰勾勒十分明显。她犹豫了几番,想要让人再换一件过来,又觉得若真要换,平白耽误功夫不说,太过宽大的衣衫,反而不像女子。可身上这件,却未免太……司马瞻连她没长喉结都能注意到,如果被他见了,如何不怀疑?“易大人?”裴行在门外开始催促。易禾小声道:“这件有些小了,敢问将军还有别的换来吗?”裴行答道:“已经是寻了个最合适的了,不如大人先凑合一回吧。”也罢,让司马瞻怀疑,总比让翟仙人怀疑要强多了。她硬着头皮出了门。司马瞻见她这身打扮,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并未多做评价。“本王方才命人将有诚请了过来,一是他寻常就是侍奉你的人,不易暴露,二是他身上有功夫,必要时还能照顾大人安危。”此举正合易禾之意,同他道了谢便出了王府。马车行了半个时辰,到了破凉山脚下。易禾一路让有诚搀着上了山,一路上她故意歇了几次脚,看起来弱不胜衣的样子。可是到了翟仙人的门前,她还是略有些紧张地扯了扯有诚的衣角。“这次切莫再冲动了,没有我的示意,你千万不能与人冲突。”有诚使劲点点头:“放心吧大人,属下知道轻重。”说罢便上前叩门。门环叩响三次,有诚便停了手。一个护院打扮的人将门扯开:“什么事?”有诚忙揖手:“这位是我家女郎,因为近日发觉身子不适,吃了多副汤药不见好转,特意来求一副翟仙人的良药。”那护院越过他朝身后的易禾看去。易禾忙将帕子掩了半张脸,微微将头垂了垂,随后又抬眸行了个常礼。那护院眼睛都看直了,忙说:“二位先稍后,待我禀明我家主君。”说罢又将门严严实实地闭了。易禾吐一口气:“方才做得不错,一会儿进了门,维持原样就可。”有诚却有些不解:“公子,刚才你用的什么招数,属下见这赖货都看傻了眼。”易禾假装咳嗽了一声,故意冷了脸道:“刚夸了你谨慎又犯错,要叫女郎,千万不可再称公子,务必要记得。”有诚一迭声应下。幸亏现在天黑,司马瞻也没跟来,否则就凭刚才那个卖弄风情眉眼的姿态,只怕当场就要被晋王府的人扣下验身了。她正暗自庆幸,耳边又响起那护院的声音。这次他只把门扯开一条缝,露出他一张涎皮赖脸的大脑袋来。“嘿嘿,我家主君说入夜之后从不替人问卦,不过既然是女郎身上有病痛,怕是等不得,就当主君行善积德……只是这卦金……”有诚闻言,忙将身侧的包袱递了过去。“好说,这些够不够?”那护院将包袱接过去,稍揭开看了看,又满脸堆笑:“够是够了……”他嘴上说着够了,却始终不见开门,只一直干巴巴笑着。易禾见状,忙在有诚身后捅了捅他。有诚只好又掏出几个大钱来:“这么晚了,有劳仁兄。”“哪里,您客气。”那护院将钱接过,马上开门迎客。……翟仙人果然是京中除了士族之外罕见的富庶之家。只是宅院,就比她的太常第不差分毫。陈设自然就更不必说。那护院将他们带至正堂门口,便换了两个貌美的侍女来接替。进了正堂就看见中间位置挂了一幅字,上写:室雅人和。易禾不由心里发笑,主人身上的铜臭味在门外就闻到了,还好意思镌什么“雅”字。:()扒墙脚的女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