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火如荼的复习周在众人的埋头苦学中迅速过去,期中考很快到来。
考试前一天下午,照例要布置考场,提前下了晚自习后,单宇又在饭堂找人一起吃宵夜。陶琢这回长记性,一口不该吃的都没碰。
晚上果然无事发生,肠胃安分得令人泪流满面。
但肠胃安分了,有人不安分——辗转反侧试图入睡时,陶琢发现严喻每隔十分钟就要站起来,去阳台转一圈,什么也不干,又面无表情回来坐下,给陶琢造成了严重的精神干扰。
第不知道多少次隔着蚊帐和严喻的视线对上后,陶琢终于忍无可忍,坐起来一头雾水地扒着栏杆问:“你到底在干嘛?”
严喻垂眼看他,良久后说:“肚子不疼了?”
陶琢:“………………”
陶琢服了:“你是希望我疼吗?”
严喻不回答,陶琢笑起来,对某人道:“我可是严老师爱徒,有什么可紧张的。”
严喻静静看陶琢,闻言眼皮一跳。半晌后随意嗯了一下,坐到下铺,再也没有站起来。
严喻终于安安静静躺在下铺不动了,但不知为何,陶琢总感觉他的背影里有一丝落寞。
于是陶琢又把头探出去,看着严喻:“其实还是有一点紧张的。”
严喻抬眼,打出一个问号。
陶琢笑眯眯:“你说我能考进前100吗?考不到你也给我买8次方吧,好不好?。”
严喻:“……”
严喻无话可说,翻身,懒得再搭理陶琢。
片刻后飘来一个:“好。”
这次考试陶琢依旧没能和严喻分到同一个考场,甚至不在同一层楼。
但和严喻在四楼分别时,陶琢很自觉地掏某人书包,摸出一支严老师用过的黑色签字笔,捧在手心欢天喜地飞上楼去。
第二天上午考完理综,高二学生率先冲向饭堂抢占高地,整个用餐区域瞬间“嗡嗡”作响,全是大声对答案的贱人。
这种场合怎么会少了乔原棋呢?乔原棋从不缺席,举着筷子,大谈特谈物理压轴题最后一小问的隐藏条件。
“啊啊啊啊啊啊啊!”有人忍无可忍,爆发了,举起乔原棋的菜盘:“再聊你那破物理就把你饭扬了!”
陶琢见状,轻描淡写地掏出手机:“语文选择题第一题是A,第二是C,文言文翻译的重点字词是……”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乔原棋瞬间噤声,十分谄媚地递来一只甜辣酱炸鸡腿,试图堵陶琢的嘴。
只有单宇最倒霉,千躲万躲还是被灌输了一耳朵答案,揪着两个人的脖子怒道:“我说你们互相攻击能不能别误伤无辜啊!”
一桌人哄堂大笑,在轻松的氛围中吃完了这顿饭。
陶琢起身,还了餐具往宿舍区走,刚下楼梯,看见严喻正站在不远处的香樟树下,戴着耳机似乎在等人。
那是一中校内最高大繁盛的一棵香樟树,枝叶茂密,如伞如蓬,将光影筛作斑驳的星点,如碎金般洒在严喻身上。
严喻似乎察觉了这一视线,转身来看,见是陶琢,便摘下耳机,两手插在裤兜里,显然是在等他。
陶琢心里一跳,莫名雀跃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向严喻,和他一起进自习室。
按一中的规定,每天中午,走读生可以回教室抓紧时间写作业刷题,住宿生们却只能躺在床上睡午觉。
像这种下午要考试的日子,中午想复习,躲在被子里偷偷翻单词,还得小心被宿管抓到,一心二用非常憋屈。
大概是考虑到这点,午休铃响,严喻从他的老位置上起身,路过陶琢身后时低头,似有若无飘下一句:“出去吗?”
陶琢扭头,差点以为自己听错:“?”
严喻似乎笑了笑,拎着陶琢衣领,一拽,把人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