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信,陈家多大个胆子,敢到黄家抢人!黄莺这话估算到了人的欺软怕硬,却低估了人心的贪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钱财,命都能不要,还能怕你这小小拦路虎?不过三日,陈家兄嫂二人就找上门来了。当天也是不巧,林氏和白氏都不在家,至于老太太,小丫头绝壁是不敢惊扰的。想到大娘子对夫子最为敬重,就找到她这了。“大娘子,大娘子,不好了。”小丫头在院门外就开始叫。被开门的碧柔好一顿训斥,“还有没有规矩了,惊吓了大娘子,十条命也不够你陪!”小丫头被吓得瑟缩了一下,然后鼓起勇气,“碧柔姐姐,快去请大娘子,夫子要被人抓走了!”“怎么回事?”黄莺走了过去。见到黄莺,小丫头宛如找到了主心骨,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大娘子,求您快去救救夫子吧。”黄莺心中已有了猜测,镇定道,“起来吧,边走边说!”听了小丫头语无伦次的话语,黄莺很快找到重点,原来是陈家那对夫妻,趁着主人家都出了门,趁机过来抢人。倒是有些聪明!黄莺心道,不过这样也好,粗鄙无礼不管不顾的反倒难对付,无从下手。黄莺过来时,陈家嫂子正扯着梁夫子的胳膊,至于陈家兄长,是不能进后院的。梁夫子被扯乱了荆钗,衣服也撕开了口子。陈家嫂子一手扯着梁夫子,一手叉腰,以万夫莫当之势,正指着众丫鬟婆子骂。黄家规矩大,丫头婆子没见识过这么泼辣的人,竟然都愣住了,围在一圈讷讷不敢上前。远远见到黄莺,似乎都找到了主心骨,一个个噗通跪倒:“大娘子……”陈家嫂子顺着众人的目光望过去,只见远处过来一位娉娉袅袅的仙子,容貌气质超乎想象,一时之间竟然看愣了神。等回神之时,仙子已经近在眼前。陈氏没见过这般气度之人,下意识退了好几步,讷讷道:“这、这位便是大娘子吧,真是神仙一般的人儿。”梁夫子见长嫂这般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只觉得羞chi。这妇人就是窝里横,只知道欺负她老实的兄长和她。“我猜您是夫子的长嫂吧!”黄莺的语气很是和气,上前拉住陈家嫂子扯住梁夫子的手,微一用力——陈家嫂子只觉得手腕一股大力袭来,沉重得几乎压断手腕,忙不迭地收回了手,见鬼一般看向黄莺。黄莺依旧笑得温和,可看在陈家嫂子眼中,肺腑之间却是一片冰冷,只觉得牙齿打颤。不过,陈家嫂子也不是无知村妇。陈家也算是大户,这几年,她作威作福,没做出什么名堂来,胆子却是肥了不少。她冷笑一声,“我不知道黄家是什么规矩,还有扣着人的道理。”呦!还知道江道理,黄莺眸色加深,笑得越发温柔,她最喜欢讲道理的人了。她晃悠了下小脑袋,语气轻柔得像春风,“那就请您给我讲讲规矩道理吧,我还真不懂,难道一女还能许二家?”说完她转眸看向梁夫子,“夫子,学生冒犯,斗胆问您一句,您不是梁家妇?”梁夫子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声音清冷,“我夫家姓梁。”黄莺转头看向陈家嫂子,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道,“您还有位小女儿待字闺中吧?您可真是赚了,能许两家,得两份聘礼呢。”黄莺这话说得极为难听,意思也极为浅白,连一些下人都听明白了,纷纷捂着嘴笑。陈家嫂子脸色一变,知道黄莺这是威胁了。不过,她还算镇定,冷着脸道:“大娘子说话还请慎重,毕竟您也未出阁,别学了什么坏规矩。我家小妹虽许过人家,却是守寡多年,对梁家也算是全了情义,再嫁天经地义!”“再嫁?”黄莺反问一句,“您可问过梁家没有?夫子一未归家,二冠夫姓,为亡夫守节多年,人人敬佩,你凭什么逼夫子再嫁!”黄莺给梁夫子整理了一下袖口,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安心。然后转头看向陈家嫂子,淡淡道,“要不要请人去问问陈家族老,陈家可有逼守节妇人再嫁的道理?难道连一个女子都容不下?”最后几个人,她语气陡然一厉。陈家嫂子暗恨,事情若是捅到族老那,聘礼岂不是不能独吞了?陈家夫妻办事虚伪自私,尤其是陈家嫂子,极为重利。而且为人泼辣厉害,这些年快把族人都得罪光了,族人当然不可能为他们说话。有梁夫子在,说明陈家女儿贞节,对所有陈家女儿名声都有好处。而嫁了梁夫子,便宜得只是陈家夫妻,而且还得罪黄家。陈家那些族老,傻了才站在陈家夫妻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