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听见这话就笑,嘴巴比脑子还快,当即反驳道:“孟青山,你前面说的那些我都认,可你也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只问你——你何时受过那些阉人的气,你若有那点耐心,如今早该升千户。”
顿了顿,止不住地摇头。
“就说昨儿在街上见你,原本想与你寒暄两句,可你那会却正忙着和一个小太监吵嘴,吵得可厉害,都没功夫理我了。”
孟青山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哈哈,小殿下恕罪,那……那不能怪我,昨儿那事真不能怪我,换谁都得急。”不顾吴宸在场,孟青山酒气上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憋闷地叹气,说:“都怪那些没根的东西办事太没谱,变脸如翻书,一时一个样,闹得我烦。”
李熙轻咦一声,说:“怎么回事。”
孟青山沉默一瞬,自知失言,本不想再提,可转念想着在座都是熟人,绝不会将他的话往外传,又有点憋不住。
……结果也真的没憋住。
孟青山是个急性子,什么话一旦被他开了头,便很难再停住。下一刻,不待李熙再问,孟青山已左右看了看,又起身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了,凑回来抬手拢唇,压低声音对李熙说:
“小殿下有所不知,前头晋王逼宫那案子,叫东厂接下了。”
李熙心念微动,舔了舔唇,正要高兴地道一声好,却听孟青山继续说:
“只是……只是裴怀恩那厮朝令夕改,本来说是要严办,结果却中途变卦,忽然就不想再处置晋王了。这不,明明前两天还吩咐我们仔细地查,昨儿却又派人来传,说是不让查了——不止不让查,还叫我们赶快把已经查到的、晋王与其朋党的一切往来书信烧毁——你说这事闹的,起早贪黑这么久,合着是白忙一……”
“……”
话音未落,李熙倏地起身。
“怎么会!”李熙失态地拍桌,不敢置信道:“他已答应了我的!他说他也想叫老二死!”
“哎呀,这倒是……小殿下冷静些,当心别拍红了手。”
孟青山见李熙这么大反应,不禁好笑地抬眉,余下几句抱怨在嘴里转了个弯,继而话锋一转。
“小殿下别急呀,阉狗的话怎么能信?”孟青山无奈地说:“瞧你这样子,难道还打算跑过去找他对质么?再说不许查就是不许查了,昨儿那小太监来传话,我听得真真的——裴怀恩叫我们把证据毁了,对外只说晋王是一时冲动,再上书劝皇上念及血脉亲情,留其一命,只将其废为庶人便是了。”
说罢再转头看吴宸,唏嘘地一拍大腿,“姨父您瞧瞧,放眼全天底下,还有谁不知道那姓裴的不能信?偏就咱们小殿下天真,不知怎么就跟他混在了一起,居然还能跟他商量得有来有回。”
李熙:“……”
虽然……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