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安听闻,身子微颤,忙站起身,头上的草,也跟着抖到了地上,她有些惊恐,抿着唇,支支吾吾喊了声,“皇兄。”
声音模糊不清,令人听不真切。
宋沅庭负手而立,明明只是站着,什么也没说,可那凛然的气质,却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眼。
李桃之略感诧异,这公主鬼鬼祟祟躲在此作甚?
她思量一番,开口关切问道,“公主可有何事?”
听到昔日仇敌如此关心自己,宋宁安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她是来找皇兄的,可方才一追来,便看见两人相拥的身影,亲密地好像一个人,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何曾见过这番场面,当即吓得拉着身边的丫头躲进了草丛里。
想不到还是被皇兄发现了。
思及此,她抿着唇,眼里闪过不悦,都怪李桃之,分明她才是个不受宠的公主,而她,宋宁安,是先帝身边唯一一位公主,身份尊贵,人人见到她,都要礼让她三分,可这李桃之,只会佯装柔软。
如今,靠着这幅矫揉造作的模样,竟将她的皇兄骗的团团转。
她气,气死了。
“宋宁安,这是你皇嫂,见到皇嫂,竟是如此姿态吗?”宋沅庭背脊挺直,气质冷峻,一双眸,暗沉又薄凉。
宋宁安被他看着魂都快吓飞了,忙垂下头,朝着李桃之,轻声喊了句“皇嫂”。
如此低微,这在过去是从未有过的,李桃之微微颔首,眼帘低垂,她扯了扯宋沅庭的袖子,开口道,“想必宁安公主有话对皇兄说,桃之先退下了。”
原谅她,臣妾二字她还是难以说出口。
宋沅庭并不在意她的称呼,他颔首,“嗯”了声,声音冷淡,神色淡然,丝毫没有一丝方才的亲昵。
果然,她在他心中,不过只是一时兴起,有些秘事,他绝不会当着她的面与人交谈。
寻常夫妻之间,哪有这些避讳,无非便是他压根没把她当做妻子。
妻子。
她只是一个妃嫔,甚至连个仪式也没有,仅仅是一道圣旨,她的位份便定了,如今玉牒编修之事,这位陛下也未提及过。
到底不过还是个不明不白的身份,妃,即是妾。
妾。
李桃之的心瞬间凉了个彻底,她忙转过身,往外走去,脸上的血色,也渐渐褪尽。
她揪着帕巾,躲在树下,微微阖了眼,美艳的脸上,闪过不甘和痛苦。
她的阿娘,如若还活着,知晓她在给帝王做妾,不知会不会将她打死,阿娘是如此痛恨不明不白的身份,她一辈子,顶着个外室的身份活着,直到死,那位大将军也未将她的骨灰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