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之走至铜盆前,接过荔香拧好的帕巾,轻拭着脸。
将帕子递给荔香,李桃之忍不住开口问道,“荔香姑姑,昨夜陛下宿在长亭宫吗?”
荔香闻言,摇头,“不是,陛下不知昨夜起了什么心思,本该回长安宫的,但陛下却改道,往未央宫走来。”
李桃之眨眼,原来昨夜,陛下是想宿在未央宫的。
可未央宫是历代皇后寝宫,为何皇兄会宿在此处呢?
而且,看这屋中陈设,倒像是有人常住的样子。
“那本宫睡的这屋”李桃之揪紧裙子,小脸苍白。
“您睡的是陛下的床榻,陛下钟爱未央宫,偶尔难眠时,陛下只有宿在此,才能安眠。”荔香解释道。
她将帕子沾湿,拧干放进铜盆里,随后端起脸盆,看着面前这张白净的小脸,荔香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公主,请恕奴婢无礼,奴婢想问,您就这般想逃婚吗?”
李桃之蓦地一愣,“姑姑,我”
长睫轻眨,她低头揪着指头,有些哑然。
经过此事,李桃之对逃跑一事有些倦怠,她垂着眸,盯着桌上几近枯萎的梅花,心中倏然升起无奈。
荔香看着那张洁白的脸,愈渐苍白,身子纤弱,如摇摇欲坠的扶柳,她突然就不想再问了,她端起盆,微微俯身,“公主,奴婢僭越,您先用膳,陛下在书房等您。”
话落,荔香转身离开。
李桃之并未用早膳,荔香走后,她便往书房走去。
轻敲了敲门,李桃之忙松开手,心跳如雷,逃婚乃大事,她不知皇兄该如何责罚她。
思忖间,门从内打开。
宋沅庭长身玉立,一身白衣,如皓月,清冷的眸子静静看向她,他转身,“进来。”
李桃之咬唇,脚步缓慢,随他入内。
门口仕女将门关上,动作极轻,生怕惊着两人。
宋沅庭走至桌案前,坐下。
李桃之就站在桌案下,站立着,手指纠缠,不敢出声,甚至,她连呼吸都不敢。
偏偏那人一个字也不出声,只坐在桌案前,翻看着奏折。
清晨的微光,照在他身上,黑发被玉冠束起,光洁的额头冷白,侧脸精致,当真是风光霁月,尊贵雅致。
“看够了吗?”
男子清冷淡漠的声音响起,李桃之还在揪着手上的蓝晶手串,他的声音猛地响起,李桃之吓得用力拽了下手串。
顷刻间,数颗上好的蓝晶玉石,啪啪啪散了一地。
李桃之慌了,乱了。
“李桃之,你这是多心虚?”
宋沅庭靠在檀木椅上,眯着眼看着她。
“皇兄您听我”
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