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之也看见了那朵桃花,桃花教?那是什么?她怎从未听说过。
“只不过是烙印罢了。”黑衣人并不承认。
宋沅庭目光一直落在那“烙印”上,那桃花在黑衣人脖颈上,栩栩如生,似一朵盛开的桃花,可此刻,因为沾了血迹,倒更多了一丝妖艳。
“桃花教的女首领是柳西宁?”他的手指仍搁在那人衣领上,长指白皙,与那黑色,形成鲜明对比,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片刻后,眼中凌厉消失,他冷笑出声,“别想欺骗朕,此事朕派人一查便知。”
李桃之被宋沅庭的话愣住,她的阿娘,竟是什么桃花教的女首领?
她好像越来越不认识阿娘了,明明多年前,她还是个温柔贤惠的女郎,如今,却被人告知,她的阿娘,或许还有另外一面,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一面。
甚至是在这男子为天的世代里,屈指可数的女首领,这个信息,比阿娘是南尧国的长公主还要令人震惊。
“即使死,我一个字也不会告诉你们。”黑衣人冷冷看向宋沅庭,嘴角扬起嘲讽,“权势,地位,这些你们引以为傲的东西,一旦消失,你们还能如此张狂吗?”
“朕听闻桃花教的人,最为义气,劫富济贫,惹人仰慕,那你可知,那丫头”
宋沅庭目光落在李桃之身上,两人视线相撞,李桃之见到他隐在暗处的眼眸,漆黑暗沉,里头含着她看不懂的冷冽。
“是你们那位首领的女儿?”
他说完,黑衣人冷冷一笑,“北夏帝王,怎么?想用你妻来威胁我?”
你妻
二字方出,宋沅庭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柔和些,可他仍是冷冷笑了笑,“朕不会用桃之威胁,只是听闻,你们桃花教最为听从首领的话,那首领女儿的话,岂不是如圣旨?”
“桃之,过来。”他朝李桃之招手,李桃之微微一愣,回过神来,忙走了过来。
她一身白色罗裙,头发简单用方巾盘起,一张莹白的脸露了出来,杏眸,琼鼻,红唇,雪白的脖颈,似天鹅,整个人清雅又美丽,她有些不知所措,脑袋昏沉沉的,这里环境幽暗,她又因为阿娘的身份震惊着,眼下,更是不知宋沅庭的所思所想。
目光落在桌上泛着冷气的匕首上,只觉得那把匕首,架在她脖子上似的疼痛。
宋沅庭接触到她的目光,拿起桌上的匕首,放在指尖转了转,他身材颀长,立在黑暗的地牢,显得更为肃穆,那匕首在烛火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又冷又尖锐,李桃之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这人,不会真把她当成工具人,以此威胁黑衣人吧?
可谁知,宋沅庭只是把玩着匕首,锋利的刀刃在他手中,他轻抚着,似在触摸爱人的脸颊,看得人毛骨悚然,他再次看向黑衣人,冷声道,“告诉她,她母亲是不是还活着?”
那黑衣人愣了下,下意识看向那张娇艳的脸,他的眼中露出柔意,冷不丁,他透过李桃之,看见另外一个女人,他泛白的唇微张,欺骗的话,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你不说,朕也知你的答案了。”宋沅庭沉声,冷冷盯着他,随后拿起匕首,对着那人的喉间,“你们到底想作甚?”
“相传,桃花教扫的便是贪官污吏,那试问,我北夏国,贪官污吏有多少?”
宋沅庭的话落下,黑衣人睨了他一眼,“都说北夏帝王惩奸除恶,可北夏狗官林堂宽,那欺骗西宁,拐骗西宁的狗官,怎不动手?不会碍于他的战绩,一直不忍下手吧?”
“你们果真是冲着林堂宽来的,可为何那位首领要将女儿送去将军府?”他问。
李桃之听到这话,也忙将目光扫向黑衣人,为何阿娘要将她送到将军府,阿娘知不知晓,那地方就是自寻死路!
“这就要问西宁了,等你们找到西宁再问吧!”
黑衣人的目光又落在李桃之身上,李桃之站在宋沅庭身旁,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脸色有些沮丧,即使心中做足了准备,可听到黑衣人的回答时,她还是有些失落。
见黑衣人看向她,她抬头,与他的视线对上,见到那人眼中满是凄楚,她微怔了下,这人什么目光,像是透过她看向另外一人。
那人是她的阿娘吧?
黑衣人滚烫的目光,打断了李桃之的沉思,她看向黑衣人,眼眸一转,“哀歌一案是否与桃花教有关?林堂宽失踪一事,你们是否知晓?林堂宽现在何处,林子珺现在何处?”
黑衣人看向她的目光愣了片刻,随后唇角微勾,“桃之果然聪慧。”
他顿了顿,眼睫微挑,“你们若想知晓一切,就答应我,将林府满门抄斩,包括那当今太后!西宁恨林堂宽入骨,你们若是答应我,哀歌的事,我也一并告诉你们!”
“交易的确很诱人。”宋沅庭掩唇轻笑,“只不过,在朕面前,并无用。”
他抓住李桃之的手,将匕首放在她掌心,男人宽大的手掌,包裹着她的纤纤玉手,冰凉的刀刃落在她掌心,李桃之打了个冷颤,“这”
“刺他。”
最悦耳的嗓音,说着最为残酷的话。
李桃之拿着匕首,微微一怔,“为何是我?”“你和你娘长得甚似,这张脸,杀他,他会甘心吗?”
宋沅庭说这话时,并未刻意压着嗓子,低沉的话语在偌大的地牢里响起,听得人毛骨悚然。
黑衣人也不例外,他睁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宋沅庭,你果然心狠手辣,西宁怎会将桃之嫁给你?你这般歹毒之人,压根不配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