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庭搁下茶盏,淡淡说道,“给朕上一碟桂花糕。”
那位嬷嬷有些惊愕,屋子里本该严肃至极,可这位帝王倒好,在这样的关头,竟还要上一碟桂花糕。
老嬷嬷虽不解,但还是转身,去备桂花糕了。
眼下,太后身边唯一一位亲信,被宋沅庭支走,屋子里彻底陷入冷局。
“陛下这是何意?”太后脸上血色褪尽,一张脸竟比白瓷还要惨白。
门被带上,屋子里只剩下一脸懵的宋宁安,还有看透却不解的李桃之,以及那对看上去关系并不亲近的母子。
宋沅庭坐在那,长指轻叩桌面,并不语,他着一身墨绿修竹长袍,衬得那张脸,更为出众,积威甚重,他不动声色,亦能让人如履薄冰。
“有些家事,咱们还是关上门说说较好。”宋沅庭漫不经心看了太后一眼,眼神冷淡,满是威严。
太后被他看得惊了一身冷汗,可仍佯装淡然,抬了眸,坚定神色,与这位陛下对视,在那巍然隽丽的男人凉薄的视线里,太后微怔了下,片刻后,她冷笑道,“家事?你这位宠妃也能听得你我二人之间的密谈?”
眼下,太后厌极李桃之,只恨不得当初不多管闲事,救下这个祸害。
自谈及和亲后,这女子便不知使了什么妖术,竟让一向为国为民,北夏最为贤明的君王,为了她不昔得罪元国。
宠妃?
李桃之听闻这个词,抬眸,小心翼翼地扫了眼太后,恰好撞到那位太后死死盯着她的画面,她吓得心中“咯哒”下,慌忙垂下头。
太后干政这事,并非秘闻,从前李桃之亦有听闻,如今再听宋沅庭说来,她才察觉宋沅庭忌惮太后已久。
如今,大抵是太后逼着他选秀的事,惹怒了他,宋沅庭这才拉着她,一块儿,在这膈应这位太后。
宋沅庭饮完一盏茶,才慢悠悠地掀起眼帘,看向脸色苍白的太后,沉声道,“母后,您年岁渐长,宜居深宫颐养天年,朝政之事与后宫诸事,皆不劳您费心了。”
年岁渐长
这四个字,让太后脸色一僵,本就发白的脸,又酝酿了一丝愠意,可偏偏在这位面前,她敢怒不敢言,只能将这苦咽进肚子里,“是,哀家年岁已大,已管不了陛下了。”
“母后早不该干涉朕的事了,不然,朕真不知,这林家大军还能不能保住。”
宋沅庭说完,起身,那高挺威严的身姿,一下子显得乾宁宫有些逼仄窄小,他拉过李桃之的手,牵着她,让她站了起来,又扫了眼,那张敷了厚粉,却仍显苍老的太后,薄唇微启道,“那儿臣不打扰母后,母后身子不适,便就寝吧!”
他的语气极冷,牵着李桃之的手,亦冰冰凉凉,似腊月寒霜。
太后看着两人的身影,心口的火再也抑制不住,竟捂住胸口,咳出了血,鲜血四溢,宋宁安吓得忙跑过去扶住她,“母后,您,您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