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被传唤至御书房,立在陛下面前,他的脑海里仍是那幅画。
精妙绝伦,可赞可叹。
作为儒生,刘渊是个十足的画痴,性格偏静,擅笔墨,故而这么多年,一直在朝中无建树,但赖于从前功绩在,陛下亦未革职于他。
今日传唤,见一群匍匐在地的兵部众人,刘渊心中一惊。
宋沅庭负手立在他面前,眸底一片冰冷,面如冠玉,清隽昳丽,只单单立在那,便让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惹得陛下龙颜大怒,久居高位,他身上带着帝王的霸气与冷峻,一个眼神,便让人感到畏惧。
纵使曾身为先帝陪读、公主太傅的刘渊,亦胆战心惊,背后凉了半截。
宋沅庭,是北夏的天,亦是他们这些权臣的君主,君主不言,他人岂敢发声。
内殿一片静谧,宋沅庭指尖在腰封上轻轻敲了敲,虽然冷声开口道,“刘尚书,子煜想必与您说了陋画一事吧?”
礼部侍郎陶立垣字子煜。
刘渊一听,身子一颤,忙颔首,“是,陛下。”
“您如何看待此事?”他问。
刘渊一惊,脑子顿了片刻,忙自袖中取出一幅画,提着画轴的指尖缩紧,哗啦一声,书卷滚开,一幅精妙绝伦的画作,呈现出来。
看她
画卷一展,露出的是一幅花前月下,儿女情长的画面,倏然间,屋子中的众权臣皆一愣,有甚者眉目中,渐渐露出嘲讽。
“不过是幅上不得台面的画作!”一道细小的声音响起,在静谧的内殿显得尤为清晰。
话落,本就静谧的御书房,更显鸦雀无声。
宋沅庭静静走至那幅画前,停了下来,目光在那右下角的印章上,多看了几眼。
立夏。
他不由自主伸手摸向腰间的玉佩,头脑猛地一疼,赫然间,脑海里浮现一抹画面,月色下,男子从后面拥住女子,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那女子他看不清脸,但能听到她传来悦耳的笑声,又娇又柔,让人听了便觉得心中软软的。
见陛下走至那画前,眉目间笼罩着冷意,摸着玉佩的手指绷紧,指骨泛白,原先那嘲讽之人,又不禁开口,“陛下,这等上不入流的画作,与那哀歌之作有何区别?”
宋沅庭捏紧玉佩,循着声自人群中望去,那人是太后族中之人,在兵部担任武选清吏司郎中,因与太后有关系,在兵部一向横着走,宋沅庭早就想将这人革职,从前并未找到原由,如今……
他冷冷一笑,挑眉,看向那人,“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