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惶恐,求陛下给臣一个机会,向公主解释!”他抬眸,眼中满是认真,甚至带着一丝恳切。
宋沅庭指骨自玉佩上拂过,带着缱绻,眉眼泛起冷意,“朕的皇妹,有洁癖,不喜爱心中有人的夫君。”
说完,他拍了拍拓跋元川的肩膀,无奈摇摇头,“愿太子寻得梦中女子,朕届时必然为太子献上一大礼。”
拓跋元川身子僵了僵,轻声谢过,随后微微颔首,打开门,往外走去。
御书房重归宁静,宋沅庭眼帘微掀,面上依然毫无神色,他走至桌案前坐下,漫不经心打开奏折,可心却无比乱着。
脑海里闪过,漫天大雪中,她跪在长安宫前的一幕,她乌黑的长发染了风雪,苍白一片,红唇失了血色,娇颜尽显哀怜,眼眸更满是哀愁。
凄凄惨惨戚戚。
宋沅庭心乱如麻。
捏着奏折的长指缩紧,他猛地将那折子掷落在桌案,“啪”的一声响起,搅乱了宫中的平静。
宋沅庭满身倦怠,他揉了揉眉心,长长叹了口气。
片刻后,他起身,打开宫门,看向门外的荔香,问,“今日晚膳,朕去未央宫。”
水榭亭。
李桃之正嗑着瓜子,听着戏,不亦乐乎,六月忽然跑了过来,神色紧张地在她耳畔轻言,“公主,陛下晚膳来未央宫用,公主您快回去吧!”
李桃之放下手中的瓜子,抬眼,沉默许久才开口,“这不还早吗?”
六月摇头,晃了晃她的袖子,“公主,阿茶姐姐让奴婢接您回去,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
是为何意,李桃之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
她紧抿红唇,指尖碰了碰裙身,随后缓缓起身。
戏台上,伶人正在唱着小曲儿,身姿妙曼,台下,太后正与徐菱说着话,满脸喜色。
李桃之扫了眼,垂下眸,转身离开。
回到未央宫,阿茶忙将手中的活儿放下,跑来拉住她的手,“公主,您可回来了,陛下一会儿便来,您准备准备。”
侍寝一事,对后宫妃子来说,乃大事,不,是荣光。
可对她来说,如今却成了压力。
她敛眉,收了心思,点头,“好。”
其实,先前她觉得她与皇兄,一段短暂的露水情缘也无不可,可今日,她看见徐菱和江瑟瑟,方才明白,一旦承欢,面对的是怎样的后果。
她又忍不住想到,荣献帝的贵妃,宠辱一生,最后落着个尸骨无足的结局。
她微微叹了口气,走进温泉池,已有侍女在此等候,端着衣裙的,撒花瓣的,调着香料的,比往常她那雾昔宫的浴桶,奢靡太多。
李桃之神色恍惚,她总觉得她走的路,是宠妃升职路。
一步步从破旧的雾昔宫,走至如今的未央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