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之点头,朝她挥手,上了马车。
蓦然间,她感到一道滚烫的视线落在马车上,心中一动,纤细的手指掀开窗纱,往外看去,便瞧见林子珺骑着马,在不远处看着她。
李桃之朝她笑笑,那匹马很快来到她车前。
林子珺红着脸,大汗淋漓。
她猛地拽着缰绳,停下来看向她,大大的眼里满是怜惜,“妹妹,此去路途艰难,你好生护着自己,到了元国都城,那拓跋要是欺负你,姐姐帮你教训他。”
姐姐。
这二字极为亲切。
李桃之点头,朝她笑笑,“谢谢姐姐。”
林子珺长叹口气,骑着马行至一旁,为公主雕车让路。
今日公主出嫁,宋沅庭给足了她牌面,只是一直到雕车离开天子脚下,那人也未出现。
李桃之趴在窗边,回望宫阙,泪盈于睫。
这十载,她才发现,除了阿茶,她好像空无一物。
冷冷笑了声,李桃之拽下窗纱,徐徐闭上眼。
御书房。
宋沅庭坐在桌案前,蹙眉盯着门口的桃树,久久不能回神。
这几日,他忙着处理“陋画”一事,已经几天夜不能寐,一闭上眼,他便想到那双泛红的眼。
搁下笔墨,宋沅庭揉了揉眉心,唤来青妄,他问,“公主出宫了吗?”
青妄微微颔首,“回陛下,公主已出城。”
宋沅庭冷冷嗯了声,挥挥手,“下去吧,派人护着。”
“是,陛下。”青妄抱双拳,低头躬身,片刻后,阖上门离开。
屋内安静下来,宋沅庭心中烦躁,他扯了下衣襟,用力捶打了下桌案,心中的那份郁气难消,他喘着粗气,起身,打开窗,长呼了口气。
午后。
礼部侍郎陶立垣到访御书房。
他提着盒膳盒走进宫内,将膳盒置下,他瞥了眼坐在高位的男人,眨了眨眼,“陛下,今日未去送公主吗?”
宋沅庭点头,“嗯。”
“微臣想不通,是为何呢?”
陶立垣这个人,嘴碎就罢了,他尤爱八卦,帝王的尊荣,也未让他在八卦面前胆怯。
况且,他与宋沅庭素来交好,虽比当今陛下大上不少,但这朝中,也就陶立垣和陛下说得来话。
外面不知何时,又飘了雪,细雪簌簌,飘打在雕窗上,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宋沅庭垂眸,轻声道,“朕不敢。”
当今帝王说不敢,着实让陶立垣惊了半天,他眨眼,指尖轻摁桌上的膳盒,久久没回过神。
“陛下,怕自己舍不得公主走吗?”他问。
宋沅庭睨了他一眼,提笔落在奏折上,沉声道,“陶爱卿,你僭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