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之盯了几秒,忙挪开目光。
这玉佩,倒与皇兄清隽之气,相得映彰。
不难怪,那些高门贵女想嫁入皇宫,撇开尊贵的身份不谈,单单这张脸,这身气质,亦能让那些贵女面红耳赤。
就连她,从小与宋沅庭长大,也难免被他蛊惑,她平定心思,垂下眸,微微叹了口气。
四下静谧,太后瞧了眼啜茶的陛下,良久,开口道:
“陛下,熹微去了元国,这偌大的后宫,就剩下本宫和宁安,这选秀,是否该添上日程了?”
太后的声音落下,宋沅庭不缓不慢地抬头,撩眼看向李桃之。
她着烟粉色罗裙,外面是一件白色狐裘,大抵是在外面淋了雪,此刻那狐裘上,雪水正落在白色绒毯上。
她未穿鞋,只着足衣,身子纤细,像那被皑皑白雪,压着的桃枝,岌岌颤抖。
他敛眉,勾唇,随后薄唇轻启,“母后,这事不牢您操心,儿臣心中有数。”
他坐在那檀木椅上,长指摩挲着手中的白瓷,眼神薄凉,即使语气彬彬有礼,但那浑身散发的清冷劲儿,却让太后不再开口。
太后见他不愿谈论此事,只能将目光落在李桃之身上。
见李桃之目光落在宋沅庭身上,太后忙睨了她一眼,那一眼有着讥讽,有着警告,李桃之瑟缩了下。
入宫已十载,太后于她无情,只有利,如若不是她的美貌,怕是她早已死在了将军府。
李桃之心中烦闷,微微叹了口气。
片刻后,宋沅庭搁下白瓷,开口,“近日冬至三九天,寒意最甚,母后身体可还安好?”
太后笑笑,“尚可,陛下能来看本宫,已然满足。”
不似方才的凌厉,她的声音柔和。
“近日喊来桃之,可是为了和亲一事?”他又开口。
这宫中,众人都唤她熹微,唯有宋沅庭,喊她昔日之名,桃之。
她从小跟母亲在江南长大,随母姓李。
因着宋沅庭这声桃之,李桃之攥住狐裘的一角,眼中泛起水雾,清泠泠的眼眸眨动,内心一片滚烫。
太后瞟了李桃之一眼,面前的女子生得明媚动人,那张我见犹怜的脸上,闪过哀痛,仅一瞬,还是没逃过太后的眼。
在这上京,论姿色,无人比得过李桃之,论才情,也无人可比。
这翩若惊鸿,玉软花柔的姿色,恰好可换来国泰民安,有何不可?
那是她的福气。
若不是十年前,她将李桃之带入宫中,李桃之早已死在将军府。
她有何故觉得委屈?
太后敛住神色,望向宋沅庭,轻声道,“是,本宫想叮嘱熹微几句,恰逢陛下来此,陛下可有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