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说过我会帮你……那个女人根本不值得你去冒险!将来你一定会后悔!”
听到儿子这番说辞,老人明显地激动起来。依旧是压低音量自以为是地好言相劝,却恨不得把后槽牙都咬碎。
见状,近身秘书立即走上前将其搀扶站好,一直小声劝说心脏不好的雷义考虑身体健康,不能再动怒。
拉扯间,已经过去好几分钟。雷耀扬耐心消磨殆尽不想再与他周旋。他盯着对方那张双情急的眼,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雷主席,我最后悔的事,是曾经听了你太多劝告。”
“我的事我自有判断,即便最后满盘皆落索我也认。”
“失陪了,你当心脚下。”
带着嘲讽口气说罢,男人迈步踏上阶梯匆匆进入警署大楼。留面色铁青筋暴胀的雷义站在原地看他远去,连头也不回。
斜阳渐落,警署附近一辆黑色富豪缓缓上启车窗,不疾不徐驶离军器厂街。
后座上,矮胖男人点燃一根手卷烟,看到对街阶梯上已经势同水火的父子俩,笑得开怀:
“阿坤,刚才你都看见了吧?”
“雷义差点没被他个仔气得从阶砖上摔下去!”
“你说那个衰女是不是命中带煞?简直就是雷家的克星!怎么昨晚那么巧就和雷昱明在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
傻佬泰近乎癫狂的笑声回荡在车厢内,许久都没有过如此心情大好过。当时看到那个压制他多年的男人一副难得的窘迫模样,自己便痛快得全身舒畅。
一旁的男人并未像父亲那样笑意十足,只是淡淡扯了扯嘴角有些担忧神色。
自前年在马房出事之后,程啸坤胯中那根东西再也立不起来。
即便手术修复后又去国外接受过一段时间治疗,但依旧没什么成效。
对于一向爱在花丛里流连的淫客来说,这无疑是让他生不如死的致命打击。视他为心肝肉的母亲李美莲成日以泪洗面,他亦在家中沉寂许久,性格相较之前更加喜怒无常。
而在他得知年近七旬的父亲在外养女人为程家续香火后,仿佛一夜之间,他又从顽劣荒唐的浪荡子变成一个阴鸷暴躁的精神失常患者。
整个程家大宅鸡飞狗跳,不得一日安宁。
直到某天夜里,程泰一改往日凶悍模样,化身慈父语重心长地与他倾谈许久。
当晚,他除了言明那个显赫雷氏家族与他们的种种过往,更是将雷耀扬是雷义亲生仔这件事和盘托出。
然而更令程啸坤意想不到的是,疑似害他落下终身残疾的那个女人竟也与他们有关联。她父亲的真正死因,幕后指使竟然就是那位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雷义。
这轰炸般的惊天事件在他脑中震荡了好长一段时间。但程泰慎之又慎告诉他,当下还不是将这件事公开的最好时机,暂时需要他守口如瓶。
经此一劫,又得知惊天秘事,程啸坤终于从自己顺风顺水的人生里幡然醒悟:既定事实已无法改变,那自己就要变得强大,手握更多金钱和权利。
和合图下一届话事人,倒不失为一个可以证明他能力和野心的最佳位置。
而他们父子的第一步,便是程泰一早就计划解决的雷昱明。
前几日,他们故意将这位富豪的行踪暗中透露给本港三大贼王之一的张子强。这癫佬业务能力堪称业界顶尖,去年绑架了「李超人」的长子,其团伙更是勒索到十亿多巨款,几人逍遥法外至今。
程泰打听得知,张子强嗜赌如命又花钱如流水,眼下他债台高筑,急需一笔赌资。
昨晚,得知消息的贼王又故技重施,在雷昱明返家的僻静路途中持武器将其劫走。
齐诗允不过碰巧与那男人同行,不成想给父子俩提供了一个可以牵制雷耀扬的绝佳机会。
“老豆,雷耀扬刚刚也进了差馆,他会不会托关系找人…把她捞出来?”
“虽然我们让人绑了雷昱明,但那帮人才不讲什么江湖道义,万一冲动撕票……不就打乱我们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