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夫人体恤,我还真是饿了。”许熙笑着把自己手里提着的点心递给小茹,“这是我们府上的,劳烦小茹姑娘拣出来摆上。”三人分宾主坐下,先吃了些点心,萧夫人这才开口道:“那日说要开银楼,铺子我已经准备好了,工匠也正在寻,这些日子可得劳烦你多画些饰图了。”
许熙惊讶:“这么快?”
萧夫人一摆手:“自家的铺子,说一声就能腾出来。”
“……”好吧,家里有矿的人口气果然不一样。
看着面露期待的萧夫人,许熙实在忍不住劝道:“夫子,我觉得吧,开银楼,饰的式样一定得全,普通的式样占大多数;新颖的饰要有,但也不能全部放出去。一下子全放出去,轰动的效果是有了,短时间内能吸引顾客来光顾您的新店,但如果后继无力,顾客也留不住,还给了别的银楼模仿抄袭的机会。”
见萧夫人一脸迷茫,似乎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说,许熙只得把做法说细一些:“您在银楼刚开张时,把手上那九样新颖式样制出来作为噱头,吸引顾客,普通客人来推的还是普通式样;往后每个月放两三样新颖饰出来,细水长流,这样既能吸引顾客不断上门,又能防止别人把您银楼的新式样全学了去。”
“你说的对,是我想的太简单了。”萧夫人打量了许熙两眼,问道,“你也不过十四、五岁吧?怎的倒比我还懂的多。”
许熙的底细,云嬷嬷去查过;昨日她们来书院,也向崔夫人打听过。萧夫人对许熙的情况了解得清清楚楚。
所以萧夫人实在想不明白,在市井、乡村长大的许熙,怕是连饰都没见过几样,怎么能设计出那么多精巧的饰?而且看她那日谈买卖的样子,老练的不行,实在想不明白这孩子是怎么长成这样的。
“……咳。”许熙咳嗽一声,镇定自若地瞎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夫子家境优渥,从不为衣食操心,自然不会琢磨这些。”
简简单单“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顿时让萧夫人和站在她身后的云嬷嬷自行脑补出一个小可怜形象来,再回想一下她们了解到的许熙的情况,对她的心疼一下子达到了顶点。
好好一个侯府嫡女,被人抱错,养在市井乡间,小小年纪就得操持家务,想办法赚钱,真是怪可怜见的。
想着她即便被认回了侯府,还要跑出来卖饰图,萧夫人更可怜她了,忍不住问道:“侯府……对你不好?”
“倒也不是。”许熙道,“老夫人和大夫人对我挺好的,衣食住行并没亏待我。只是我希望能自食其力。”
萧夫人跟云嬷嬷对视一眼,并不相信许熙所说的话。
来书院念书,除了交的那点子束脩,平时的花费可不少。想来侯府除了衣食住行和给点束脩,就没给什么钱。所以这孩子才想办法画了饰式样去银楼碰碰运气。
如果不是遇上她,以裕隆阁东家和掌柜的德性,她怕是也赚不了什么钱。
想想许熙手里缺钱,却还为她的银楼着想,劝她少制些新颖式样,萧夫人越觉得这孩子难得。
许熙并不知道萧夫人和云嬷嬷脑补了许多她的悲惨遭遇,她见午歇的时间差不多到点了,又道:“除了我交给夫子的那些新颖款式,饰其实还可以依据现有的材料做细微的调整设计。比如一副头面,或许在男人们看来,这副头面和那副头面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咱们女子却一眼能看出某副头面镶嵌的宝石颜色更协调更好看,镶嵌的位置也很与众不同。这种协调和与众不同,考究的就是设计师或工匠们的功力。这种饰并没有多新颖,但因为它的某点别致,哪怕是价格贵些,喜欢它的人也舍得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