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孙见智带队奔向陆平的住址。
物业也联系不上陆平了,他的电话是关机状态。
破门锤敲开那道锁,警员扑进去,室内空无一人。孙见智放下枪,看见明亮的落地窗外掠过去一只黑鸟。
楼上的琴键还在弹跳,电影频道的翻译腔夹着现实中一个孩子“我在楼下”的应答,新兴小区和往常一样平静。陆平的车停在小区外。他戴手套,穿雨靴,手里提着一个网球拍的黑色袋子,步行上楼。
到门外,他从袋子里取出电棍,甩开成一米长,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江风夷正蹲在地上,搜罗出来的“证据”整齐排列在她身边。看到门打开,她猛地站起来。
“你不应该来的。”陆平反手关上门,拧了两圈锁,“把手机扔给我。”他的脸蜡像似的没有任何表情,眼睛空洞地瞪着。
江风夷像在照镜子,她和表情和陆平一样僵硬。
房子里一片昏暗,佛龛的微弱供灯把他们两人都笼罩在红色迷雾里。
“手机给我!”他吼了一声,把江风夷吓得抖了一下。
她哆哆嗦嗦把手机掏出来,扔过去。陆平捡起手机看了一眼,朝墙砸去,手机弹回来砰的一声摔裂了。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是你杀了她。”
“你真的不应该这样。本来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你又自作聪明,非要搅得所有人都不能安宁。”他摊开手,颤抖着,万般无奈地,“你本来可以过得很好。可是你太虚荣了,你非要对着那么多人夸夸其谈301的事,非要查清楚那个贱人是怎么死的,我今天告诉你,她和你一样,是被自己作死的。”
“你说的贱人,是江望程亮大喊大叫,用竿子不停地戳,直到江风夷喝止他,他才在泪眼朦胧中抬起头,看到她已经关了电闸。
房子安静了。大汗淋漓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撇着嘴哭起来。
“予华,我给你报仇了。”章程亮把竿子一扔,瘫坐在地上。
“你刚才是不是不打算动手了?”她带着哭腔骂。
章程亮骂得唾液飞溅:“我操!你没看见他拿着那么长的电棍吗?叫我上,就你清高!”
“那一开始我让你在外面,你愿意吗?”她抹掉脸上的泪和汗,去佛龛上取藏在那里的监控,“别傻了吧唧的在那里蹲着,赶紧去找绳子捆人,我得给孙见智打电话……”
“他不会死了吧?”
空气中腥味混着焦糊味,章程亮伸手去摸陆平,见他猛地睁开眼睛。
“他醒了!”他吓得往后跌坐,那头江风夷已经把香炉砸了过来。当的一声闷响,陆平歪着头昏过去。香炉没碎,骨碌骨碌滚出去,撒了一路的灰。
“操!”章程亮啐一口,用力扯掉手上汗湿的橡胶手套,正要起身,耳边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两人猛地看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