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见智:“职责所在。言归正传,我想和你了解一下他们夫妻的感情状况。”
从许予华的生活习惯和职业推测,她看似柔弱,其实内心刚强,是个坚持己见的人,而赵平原脾气急躁,有些大男子主义,更不会轻易退让。孙见智笃定这对夫妻的爱情并没有外人看来那么美满。
李志远回答:“他们感情很好。”
“这是外人的说法,我想听你的。”
“那时候小满刚出生,照顾孩子很累,生活中免不了有摩擦。”
孙见智知道他说的“小满”是他们的女儿赵蕾。那个孩子的出生日期大概是五月,小满应该是按节气给她起的小名。事发时她还是个婴儿,在这些复杂的卷宗里几乎隐形了。
孙见智敏锐地察觉到李志远对小满态度特殊:“你现在还常和赵蕾见面吗?”
李志远反问:“赵蕾是谁?”
孙见智一愣,笑了笑:“赵蕾是小满的大名。”
李志远眨巴眼睛,点了点头:“哦,我给忘了……平原去世后我就没和她见面了,她现在和平原的哥嫂生活。”
孙见智收起提纲本:“李主任,我理解你不想揭旧伤疤的心情,只是我今天来这里是为‘公道’二字,这个说法我得替受害人讨回来。”
七楼到了。
李志远压低声音:“老赵告诉我,那人拿走的只有一个零钱包和电视柜上的散钱,床头柜里有三千多元现金没拿走,那是他们回娘家时亲戚给孩子的红包,当时以为是凶手遗漏了,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
这些话赵平原也对老扎说过,孙见智已经翻看了许多遍:“你有怀疑的人吗?”
“章程亮。”
李志远说,章程亮一直对许予华格外殷勤。许予华去世之后,赵平原带着孩子搬离星光花园。有一次他回去拿东西,看到自家窗户上有人影,等他冲上楼时,撞见章程亮正鬼鬼祟祟躲进他自己的家中。
赵平原冲上去和章程亮对峙,但他打死不承认自己进过赵平原家,两人打了一架。
孙见智听着,脑海里闪过章程亮和江风夷的形象:“是什么时候的事?”
“平原去世前几个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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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见智正想着江风夷,就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晃到了眼前——还是她,矮矮的,两只眼睛夜猫似的瞪着。也许是因为她眼睛太大,即使不做表情,只看眼睛也还是一副惊讶的神情。
江风夷被突然出现的孙见智吓得退了半步,站稳身子,将目光投向李志远:“李主任,你来了。”
此时此刻,江风夷和许予华再次产生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孙见智还没能够着那一根线。
“江风夷,这么巧吗?”孙见智笑道。
“巧什么,我在这里上班。”江风夷晃了晃开水壶,朝李志远道,“小陶醒着呢,我去打水了。”说罢绕开他们,一路快步走向开水房。
孙见智的目光追着江风夷。她头发绾成一个髻,发夹是缎面的藏蓝色蝴蝶结,纤细脖颈被一层柔软的杂毛覆盖,那蝴蝶像长了翅膀,翩跹地追着她。看似柔弱,但如果有了他人的协助,就是另一种情形了。
“你有我的电话了,以后有事就在电话里说吧。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之间我比较有空。”李志远把孙见智从片刻晃神中拉回来。
“等一等——”
李志远迈出去的步子又收回来。
“他们有没有对婚姻不忠?”孙见智盯着他看。她知道卷宗里没有这一茬。
李志远一向从容的表情有一瞬间产生了细微的变化,他说:“那是有小满之前的事了。”
“是赵平原还是许予华?”
如一枚石子投入湖面,李志远的节奏被打乱。这个问题似乎让他很为难。他犹豫的时间足够长,让孙见智还有功夫注意到他的喉结带着汗毛上下起伏。
最终李志远回应了她:“是予华,我和她有过一段感情。”
孙见智皱起眉:“赵平原知道吗?”
“不知道。”李志远被夕阳映照,脸上的汗水发着金光,“只是予华需要人陪的时候我刚好在那里,后来我们没有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