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浅然命贱,可骨子里却有着股不输世家公子的味儿。他面如老君山顶稀薄却胜白的云,远观柔软近触冷然。身似黄山巍峨料峭崖峰的云松,远观欲坠近推毅然。他有着与皮相勃然相赤的肺腑,似终年飘雪的不周山燃着炽烈的火,迷人危险夺人生机,极致的冲突是时浅然身上独有的劲儿。
少年眼角的浅痣与幽香是勾人坠火沉雪的利器。
魏熠心脏條的加快,他很喜欢幽香苑的花,此时却觉得这些花太弱了些。
幽香苑,幽香苑。
满园春色,居然压不住一个时浅然……
时浅然抬手,捏住了一朵山茶花,花瓣陷进指缝,一扯一丢,花瓣便随风牵扯着坠入池子。
一朵不够,时浅然再次抬手,两朵,三朵……
魏熠语气恍然,“在做什么?”
他怀疑自己如果不打断时浅然,这株花树能被时浅然薅秃了。
可事实证明,即使他出声,时浅然也没有反应。
魏熠眉头几不可察的皱起。
他走进六角亭站在了时浅然身后,旋即听到了时浅然的自言自语。
“先生走了多久了?”
“怎么就忘了回家呢?”
“先生好像也不要我了,我又没人要了……”
时浅然声音比花瓣还轻,透着股残败的漠然,魏熠听的愣住。
时浅然没有安全感,他知道,却没想到这人对自己有着这样大的依赖,他有些怆然却又觉得理所应当。
金丝雀儿就该这样依赖主人。
可他却又觉得……时浅然不该如此……
微风吹来轻抚时浅然的纤细腰肢,衣摆随风,魏熠看见了透光下的身形。
居然比四个月前还要清瘦许多……
见时浅然又要摘花,魏熠抬手轻轻握住他的手。
像岩浆与雪花触碰即毁,时浅然吓得一惊,下意识缩回的手却在看到魏熠时顿住。
时浅然睫毛轻颤,有些疑惑,似不可置信,“先生?”
魏熠“嗯”了一声,心情复杂着捏紧手里的手,小小的,不堪一握。
不知在冷风中坐了多久。
时浅然指尖冰冷,魏熠握着,觉得冷意乱窜,剐蹭过心底刺刺的,微涩。
时浅然眸子慢慢从愣怔化为闪耀,像是那天湮灭的月光瞬间绽开出山茶花。
魏熠衣摆第三次被抓住,时浅然声音仍然发颤,“先生……”
魏熠又应一声,眸子将时浅然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语气不由带着丝冷意训诫,“为什么瘦了这么多?没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