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一惊:“低烧?快禀报世子请大夫去啊!”
李嬷嬷皱着脸低声道:“世子说这是心病,请大夫也没用,他让我用曾老太医留下的药,不让对外说殿下生病。”
香菱回头看死气沉沉般的寝宫,叹气道:“这……确实是心病……”
沈无霁这病不能往外传,大夫一眼就知是心病。
李如闻讯赶了过来,三个人在院子里面面相觑。
李如冷静道:“给殿下服药,让他好好睡一觉吧,说不定明天就想通了没事了。”
真的,会没事吗?
李嬷嬷惶惶地看他一眼,三人都沉默了下来,没人说话。
沈无霁昏沉沉地睡着,勉强能强制性能灌进去一点米汤,只不过十勺漏八勺。
李嬷嬷将药和着温水给沈无霁喂下去后,一步不敢离的守在旁边。
又是一宿,沈无霁只迷糊糊的喊了几次渴,惊得李嬷嬷和香菱近乎一夜没睡。
第二天,李嬷嬷眯了一小会儿,醒来后习惯性去看里屋的床,看了眼忽然瞬间清醒,尖声大喊:“殿下不见了!殿下不见了!”
小盒子守在外面,闻言连忙探头应道:“嬷嬷别急,殿下醒了,去小林子里练功。”
“练功——?”李嬷嬷又惊出声,“殿下还病着怎么能练功?!吃了吗!你们怎么不拦着点!”
小盒子笑得苦哈哈的,“拦、拦不了啊,是世子亲自喊殿下起床的,当时见您累睡着了,就没让人惊动您。”
世子?
李嬷嬷倒吸一口冷气。
世子不知道殿下生病了吗!这病还没好,哪能这么折腾人!
她在屋子里踱了几步路,咬咬牙,忍下了去寻江敛的冲动。
世子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他不会伤害殿下的。
密林。
香菱持树枝站在旁边,担忧地看一眼躺在地上不动弹、双眼无神的沈无霁,再看一眼立在旁边冷冷清清,但明显动了怒的江敛,心突突的跳。
——殿下这是和世子杠上了啊!
“起来。”江敛慢走几步至沈无霁身边,冷静地俯视他。
沈无霁闻言缓慢地掀起眸,迟钝地望江敛。
看一眼,闭上。
没反应了。
江敛眸光渐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爬起来,去练功。”
沈无霁眼睫毛颤了颤,他没睁眼,半晌后哑着声音道:“练好后去弑父吗?”
他恨过沈周如,想报复沈周如,但从来没想过当年的事情如此惨烈,更没想过要设计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
近十年的信仰那一瞬间轰然崩塌,沈无霁的世界支柱早就变得支离破碎,而现在,行尸走肉莫过于是。
闻言,香菱也微微皱起了眉,对沈无霁的话也有些不满。
“弑父?”
江敛笑了声,他饶有兴趣地抬手,朝向香菱,“树枝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