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腿交叠,手肘搁在座椅横栏上,不时滑动屏幕,目光懒散。
目光快速从他身上划过,落在徐明恒身上,说:“回去还要写报告。”
徐明恒更乐了:“听起来像写观后感。”
她说:“差不多。”
声音轻轻的,怕打扰到身边的人。
忽地,听到徐明恒问:“听陆平讲,你会说德语?”
林留溪顿了顿,说:“只会一点日常交流。”
“谦虚,”又去推谢昭年,“你不是正缺个德语翻译吗?这不就有一个。”
他说得散漫,听在林留溪耳朵里,却是心猛地一跳。
她摸着笔记本电脑的边缘,侧目看了眼谢昭年。
他摁熄手机,也朝她看来。
轻描淡写的一眼,没什么情绪在里面,却叫人有种——
平地惊起一声雷的慌寂感。
对视数秒,他开口淡淡问道:“有过口头翻译经验吗?”
她捏紧手指,说:“有过三次,分别是导游、艺术展览以及一次尽调访客会谈。”
察觉手抖得有些厉害,林留溪用力抓住笔记本电脑的底部。
徐明恒说:“这经验还挺丰富啊。”
谢昭年略微沉吟,像在思忖,片刻后他问道:“带名片了吗?”
林留溪声音低了许多:“我还在实习,目前没名片。”
他默了几秒,手腕一转,手机递到她面前:“输下你的号码。”
她第一眼注意的是他的手。
手指修长,皮肤匀白细腻,看着就像是养尊处优的,从没受过什么苦难。
随之而来的是震惊。
震惊他真将徐明恒的话听进去了。
从他手里接过手机,输完号码,她侧过脸,问:“备注我要怎么写?”
他言简意赅:“名字。”
她照做,输完自己的名字,点了确定。
界面跳回联系人列表,她也不敢多看,第一时间把手机递还给他。
谢昭年拿回手机,手指在屏幕轻触一下,没一会,林留溪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一串陌生号码。
她正打算摁掉,谢昭年淡漫的声音徐徐传来:“这是我的号码,你明晚有空吗?”
她声音几乎是颤抖的:“有的。”
相比她的紧张,谢昭年可谓是平静至极,不紧不慢道:“明晚我要见一个德国人,他有收藏国画的爱好,详细情况我会让助理发给你,至于薪酬……”
他微顿住,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一旁的徐明恒适时说:“一晚上五千,那老头的夫人对咱们这边的酒很有兴趣,到时也麻烦你了。”
她有想过谢昭年要号码是将她作为备选,却没想到是当场直接定了。
林留溪受宠若惊,忙说:“我一定竭尽全力。”
谢昭年点点头,没再作声。
将疏离淡漠表达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