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胤禛有认床的毛病,这么多年,也不知?改没改,所幸就此一晚,将就些吧。
四爷终于有所动容,他快步上前扶德妃躺下,迟疑刹那,还是坚定地道:“明?早我来陪您用膳。”
却?没问德妃愿不愿意,显然是怕遭到拒绝。
而德妃只是露出一个?柔和的笑,温声点?了点?头,“好。”
念头
四爷在阿哥所躺了一宿,虽然阖着眼,心思却飘飘荡荡没个归处,一会儿想起小时候跟兄弟们嬉笑打闹的光景,一会儿又是现在,各自成了家渐行渐远。
当然也不免想起云莺,虽然也有独宿的时候,可多是在书房,一墙之隔,知道彼此都惦念着彼此,心是实在的。
可他忘了在宫门下钥前送信回家,也不知云莺这?会儿如?何辗转反侧。
想到她,不由?得心中痒痒。四爷唯有默默念佛,借禅音迫使自个儿宁静下来,心如?止水。
可入了红尘,谁又舍得离去?他注定是个俗人。
次日鸡鸣时起身,四爷精心梳洗一番便?去永和宫中应卯。
德妃诧异儿子这?样早起,上年纪的人往往觉浅,可他不是风华正?茂?
略一思忖便?明白过来,无奈道:“坐罢,额娘叫人传膳。”
御膳房自然是早就备好了的,以防主?子们随时传唤。桌上摆着江米糕、三鲜包子、豆腐八仙汤、鸡茸粥等等精致小?点,德妃还另外添了个锅子,天虽然渐渐热起来了,早晨的风仍有些?寒浸浸,身上暖和才不容易伤风受凉。
母子俩严格遵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席间都未说话。四爷习惯了细嚼慢咽,而德妃病中胃口稍减,也吃不下多少东西。
两人都严肃得跟完成一桩任务似的。
席散之后,宫人们过来收拾碗筷,德妃长舒口气?,老四这?脾气?真个噎人,难为瓜尔佳氏怎么跟他朝夕相?对的。
当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四爷告辞,德妃也不强留,只叮嘱他有空常来。
四爷颔首:“孩儿会的。”
德妃:……
不过客套客套,用不着认真吧?可想到老四没在她膝下长大,难免有所依恋,也是个可怜人,遂又吩咐侍从去买些?胤禛喜欢的吃食备着。
她也只能如?此了,倘胤禛仍是稚童,还能搂着抱着撒两句娇儿,这?么大的人能怎么办?瞧瞧老四那张脸,比他阿玛还死板!
德妃扶额。
四爷回到府里,果然就看到一脸憔悴的云莺,她应是很细心地拿茶叶敷过脸,仍旧改不住眼下乌青。
跟食铁兽似的。
四爷忍不住好笑,“才一夜不见?就牵肠挂肚?”
云莺哀怨地瞪着他,能不担心么?也不差人送个口信,叫她脑子里昏昏沉沉转了千百个念头,生怕四阿哥有何不测,或是回来路上被人给害了,变成鬼都没处诉冤去!
当然她也想到德妃会留宿,但?这?也很可怕有木有?常言道近水楼台先?得月,万一福晋想旧情?复燃呢?仿着红楼梦里宝蟾送酒勾引薛蝌那般,做成的圈套。
就算四爷不情?愿,没准人家来个霸王硬上弓。云莺打量着对面清瘦笔挺的身板,觉得不无可能。
四爷作势要来拧她的嘴,“愈发胆大包天了,这?样的话也敢编排。”
云莺也不闪躲,反而笑靥如?花迎上前去,一对星眸熠熠生辉。
四爷当然舍不得再动手了,唇到近前化作一个绵长的吻,彼此十指相?扣,呼吸相?闻。
甚至于两人都疑心各自尚在梦里,不过如?牛郎织女那般鹊桥相?会、心有灵犀。
过了快一刻钟,云莺才气?喘吁吁将其推开,面色泛红,“您用过膳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