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阿哥揽着福晋,柔声?道?:“你放心,爷自然得疼你护着你,那舒舒觉罗氏不过略具几分姿色,当她是个玩意?儿罢了,爷的心还在?你身上呢!”
十四福晋十分满足,口中娇嗔道?:“讨厌,就会油嘴滑舌!”
十四阿哥呵呵两声?,心想这点上他终于胜过四哥,爱妾要哄,老妻也不得不敷衍,你自己不把一碗水端平了,怎叫人家?不心生怨怼?
除夕大宴云莺如愿收到请帖,可她却?有些踌躇,今儿赴宴的多半是各府嫡福晋,她一个妾室挤在?其间像什么话?
胤禛道?:“那有什么?你并不比她们差。”
云莺瞪着他,“也只有你如此想。”
至少妯娌们肯定是看不惯她的,妻与妾天然的敌对立场,注定了她们会将她视作威胁。
这顿饭的火药味可想而知?,这么想想,她顿生退缩之念。
四爷故意?激她,“你不想尝尝里?头热饭热菜?”
以?前皇帝每年也会赐菜,可等从宫里?端到府上,早就冰凉拔凉的,又因多是荤菜,上头往往凝结着一层雪白油花——很美,却?实在?难以?下咽。
偏偏受赏的人还得感恩戴德,山呼万岁,并忍着呕吐的冲动艰难咽下。
云莺头皮发麻,很快便?改了主意?,比起?折磨她娇嫩的肠胃,还不如被人用?目光凌迟呢。
福晋隔着窗棂听见车轮碌碌远去,面上一潭死水。
云芝安慰道?:“娘娘体谅您生病才?不叫出去,您想开些罢。”
福晋不为所动,说得好听,不过当她是活死人,连宴会的赐菜都没有,宫里?可还有人记得她?
唯一的安慰,便?是未曾听闻相看其他名门闺秀,可见四爷还没动更换福晋的念头——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休她?还是怕新人入府瓜尔佳氏会受欺负?
扶正倒是未见先例,何况,如今瓜尔佳氏大权独揽,也无甚必要了。
云芝小心咽了口唾沫,“您是否有点后悔?”
其实当初咬死不认就是了,连她也想不到福晋会去自首,图什么?难道?贝勒爷看在?她认罪态度良好会宽宥她?未免想得太?美了。
男人都是没良心的。
见福晋不答,云芝认命地端起?碗盏出去,虽说正院没有半点过年的喜气,还是得应个景儿包顿饺子,没有肉,拿剁碎豆腐代替罢,事到如今谁还有挑剔的资本。
跨过门槛时,她隐约听见一声?幽凉的叹息。
是风声?罢。
交易
宴会确如云莺所料,没几个跟她搭话的,倒也?未必真讨厌她,而是……大家真的不熟啊。
尤其对云莺这种脸盲的而言,本来?一年就见不了几回,穿着一模一样的吉服,戴着大差不差的头冠跟首饰,她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喊错了,那?才丢人呢。
索性埋头苦吃,难得碰上这样丰盛的席面,得捞够本才行。
五公主怕她尴尬,有一搭没一搭跟她闲聊,十分殷勤小心,但在云莺角度,她宁愿集中精力干饭,老打岔浪费多少时间!
四阿哥那?头也?没闲着,差了个小太监走马灯似的转悠,一会儿怕她喝醉命将?案上酒盏撤去,一会儿又说?这几盘菜偏于寒凉,刚生产完不相宜,让挪得远远的;一会儿又从那?边端了几样精致可口的点心来?——这又不怕她吃多了?
云莺脸上很有点窘,不知道?的还以为爱兰珠代替她赴宴呢,她比婴儿还娇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