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才懒得关心区区侍妾,“你且等等,先前你皇阿玛那个彩釉珐琅鼻烟壶摔坏了,本宫叫人去外头淘了个好的,过几天你亲自奉上。”
五阿哥笑道:“这是梁九功的责任,要您操什么心?”
宜妃恨道:“你当我愿意管这些闲事,还不是为了你的前程!”
如今人人眼睛都盯在礼部名册上,宜妃哪怕对老五的资质不作他想,可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总还是盼着他好的。
不能在朝中为皇阿玛分忧,那便只能从小事留心了,一个孝子的名头,有时候比千军万马还抵用。
五阿哥听了又感动又羞惭,“都是儿子无能。”
“行了,有这些眼泪到你皇阿玛跟前流去,本宫才懒得心疼。”宜妃说着,蹙起好看的眉尖,“前儿分明放在抽屉里了,怎么找不见?”
云莺感到胳膊肘正抵着个冰冷生硬的物事,应该就是那鼻烟壶了。
她只盼宜妃想不起,晚点儿再来找寻。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宜妃豁然开朗,“是了,前儿叫她们打扫给收到橱柜里了,我瞧瞧,是不是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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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被宜妃撞破她衣衫不整的模样,还跟四阿哥紧靠在一起,她便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云莺紧张得几乎喊出声来。
还好一双手从身后牢牢捂住她的嘴。
等她情绪渐渐平复了,四阿哥才缓缓松开,用眼色示意她不必太过惊慌。
在他看来自然没什么,他是金尊玉贵的皇子,康师傅无论如何得保全他。可自己不过是个初来乍到的秀女,还未承宠便失了名节,她该如何自保?
云莺心底泛上浓重的悲哀。
眼瞅着千钧一发之际,外头太监匆匆跑来,说是皇帝召集诸妃宴饮,也给翊坤宫下了帖子。
地点却是在惠妃的延禧宫。
宜妃冷笑,“今儿并非惠妃姐姐的生辰,万岁爷给谁贺寿?”
那太监不敢抬头,低低说道:“是良贵人。”
果然是这个贱人。惠妃自己人老珠黄,眼瞧着再不能得圣眷的了,就把她宫里的狐媚子推出来争宠,这卫氏看着柔柔弱弱模样,勾引男人倒是颇有一套,还真叫她怀上龙种生了八阿哥,听说皇帝还有意晋她为嫔位呢。
不过是个贵人,就敢把阖宫嫔妃都叫去为她捧场。宜妃虽然气不忿,架不住时移世易,她万万不肯为这种小事得罪万岁爷。
便叫人准备一份薄礼,自己也去走个过场,省得惹人闲话。
鼻烟壶的事已然抛诸脑后。
等二人离开,云莺才徐徐吐了口气,又有点窘于面对四阿哥——方才宜妃口口声声骂良贵人的话,形容她似乎也很合适。
怕是四阿哥也觉得她是第二个良贵人,诡计多端一味钻营。
四阿哥并未多说什么,只小心地帮她拉开那扇陈旧柜门,方便她跳下去。
云莺望着他欲言又止,想求四阿哥为她保守秘密?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四阿哥看起来没当回事,可能只觉得是巧合而已。
他的眼睛也谨慎地不往云莺身上瞟,而是轻咳了咳,“你自己能处理罢?那我先出去了。”
云莺脸上一红,方才磨蹭半天,依旧是一副衫垂带褪的轻佻模样,怎么看都不庄重。
她只能飞快地福了福身,还得提着裙子留神不使它滑落,“有劳您解围,妾身感激不尽。”
虽然很尴尬,可若两边都能当成没这回事,那就再好不过了。
四阿哥点点头,转身欲行,可随即想起什么,又轻轻撂下句,“你别担心,我会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