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程宝舟与他们失去联系,消失不见。
叶渡才恍然意识到,其实当初她之所以要与赞血羽演那样一出戏,既是为了瞒过赞青,同时也有将他送离英昙公府,将所有的风险压在自己一人身上的意思。
英昙公府这个地处,进来不容易,离开更难。
程宝舟自睡梦中醒来,便像是忘了梦中一切,不论是水墨配色的世界还是那两只橙红色的锦鲤,她似乎都毫无印象,一切如常。
赞血羽未能察觉出异样,他最近身体的不适越来越强,已经不太能关注外界。
直到某一日程宝舟清晨醒来,她呆呆在床上坐了一会儿l,面上便覆了少许麻木,眼神也变得空洞无神,随后就以极快的速度收拾行装,径直离开英昙公府。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拖沓,颇有她当初在王五手下做事时与叶渡一起卷铺盖跑路的风采,可这次她谁都没有联系,独自离去,而且从出府到出城都极为顺利,就像被人安排好一般一路远去。
宝珠的速度很快,当赞血羽发现不对时,程宝舟已经乘着噬铁蜈蚣不知去了何方,他正准备去追人就被义父叫了过去,仔细吩咐他有事要他去做。
“我知青云盛会召开在即,以你的年纪必是不准备错过,但此事十分重要,你且安心替我去办,我有其他路子送你去上界。”
今日赞青极为罕见穿了一身黑袍,神色肃杀,与面前的赞血羽越发神似,而他的义子面露为难之色,解释道:“义父可否给我一些时间,我的小夫人不知为何离开了玉京城,我要去将她带回来……”
“阿羽,不要在这种时候还纠结儿l女情长的事儿l,时间很紧迫。”赞青却直接拒绝,仿佛对程宝舟的离去毫不意外。
这也让赞血羽成功冷静下来,程宝舟若是想要离开英昙公府,赞青绝不可能毫不知晓,而自己最近琐事繁多,细细一想说不准也真人故意安排。
所以……她突然离开与赞青恐怕有极大关联,甚至可能只是做出离开的假象,实际上本人已经被他控制起来了。
忍耐住心中的怒意,赞血羽假意应下赞青的吩咐,准备领命出去后直接去找程宝舟,至于那所谓的任务耽搁就耽搁了,关他屁事。
然而他注定没有这个机会了。
“如此,你便安心去吧。”赞青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接着轻轻推了推他。
这一推的力道明明很轻,可赞血羽却不受控制倒退,被推进了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漆黑裂缝中,一阵天旋地转后他已然通过裂缝来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黄沙漫漫,寒风刺骨,面前是坠落至地平线的烈阳,身边则是废弃的巨石遗迹……他很快从建筑风格辨认出敌国的特征。
他顿时眼前发黑,知晓赞青此举已然逼迫自己走上绝路,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在青云盛会结束前赶回去,更莫说去寻找程宝舟的踪影。
两人对赞青的抗争计划,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显得如此可
笑与无力。
即便心头已然浮现出深深的绝望,但赞血羽却没有停留,很快通过常年行军积累的经验辨认出正确的方向,一刻不停赶向玉京城。
……
程宝舟被人拦下了。
就像当初她与叶渡离开时碰见了来抓人的程宝玉,即便赞青早已特地为她疏通了道路,可以他的视角来看到底未能预测到其他的变数。
气质清雅的男子不过是遥遥一点,在主人命令下正鼓起全部劲儿l快爬的噬铁蜈蚣动作一缓,接着迷迷糊糊就像醉酒一般,自顾自在原地打转,这样的意外让程宝舟一惊,随即就看见了太叔行之出现在了前方。
自从太叔行之发现了这个年轻小姑娘对他的“心意”,便有意缩减了两人见面的次数,而之后程宝舟与赞血羽为了演戏更是假作囚禁,她更是再没有去过太素丹鼎阁。
但这种异常未能引起太叔行之重视,他本就因为年岁对时间的流逝十分淡然,直到太素丹鼎阁的代理阁主突然提了一嘴程宝舟已经很久没过来,他才意识到了有点儿l不对。
可那个时候柳素晴已经住进了英昙公府,于情于理这个时候太叔行之都不该出面,药仙十楼与玄女真宗之间的关系还不错,或者说绝大部分的宗门都会与药仙十楼保持良好的关系,但论起两人私交却是泛泛。
玄女真宗与药仙十楼有丹药上的交易时更愿意去联系几位同为女性的楼主,很少会主动接触男性楼主,更莫说太叔行之这位丹首,而正如先前他自己所说,他并非以攻伐闻名的修士,与柳素晴又处于同一大境界,即便修为上高了一截,却也做不到能瞒过柳素晴的感知潜进英昙公府。
出于一些私人原因,太叔行之并不愿意让其他修士知道自己在下界。
不过幸好他提前留了一手,程宝舟辅修功法出自他手,这大鼎小鼎即便相隔万里彼此之间也存着一种冥冥之中自有的感应,并非太叔行之要刻意监控她的踪迹,然而他心中已将程宝舟视为半个药仙十楼的弟子,只是说不愿勉强对方才让她去参加青云盛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