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云影呼啸,一道剑光破空披靡,竟以一剑之势利用间隙之机撞入混沌,可惜这剑虽亦是天命宝剑,但与上古神物相比始终有差,一入钺阵,顿裂成无数碎片,但这出剑之人,要的就是这个机会!!“师傅!!”一声叫唤,云影化形,已将困在里面的文曲星拉出混沌。
武曲星正要施展法术,忽见手中火云枪枪身发出阵阵金光,那光亮突然化作一道金线,以极为奇妙的角度,似迷宫之引般为他指出一条根本以肉眼无法看出的诡道,武曲星想也不想,便顺势而前,竟就此让他毫发不伤地离开法阵。
且又见阴阳道开,还不等看清,洞口之处也不知是什么被刃风搅出一蓬血肉模糊,然而鬼影幢幢,刃锋再利,似乎亦奈何不了那无形魂魄,一只手,或许只能称之为一只鬼手,就算被钺刃所伤也不会出血不会被切断的鬼手,一把扯住破军:“跟我来。”便将他拉入虚空,消失于混沌之中。
法力最弱的禄存星君愣愣站在原地,眼看那锋利的刃口就要割来,然而突然眼前一暗,宽厚的背影就像以前的每一次,稳稳地护在他身前,看上去不过一介凡人的男子,微侧的脸庞方正刚毅:“先生不是答应过我,日后不再独自涉险吗?”然而那双满溢关怀的眼睛,却是一片血红之色!
从这男人身上,涌出阵阵红光,并不只是光亮,这殷红颜色,乃有鲜血之艳丽,这男人,非妖非仙……而是——魔!
但见他健臂一捞,将身后禄存星君挟入怀内,骤见魔气大盛,红光化作奔流,血涨混沌!!
就听一声巨响,乾坤双钺两分,万形归一,混沌之势已被血洪炸开!
冉冉落回地上的男人将禄存星君轻轻放下,身后是铺天血瀑,腥风血雨,他小心翼翼地不让怀里的星君沾上一丝血污。
玄黄乾坤钺各自在空中划了个圆弧,回到应龙身旁,缓缓旋转,发出不甘之吟鸣。
“怎么?璧噬,岚磬,已有万年之长,不曾遇到对手了吧?”
“嗡——嗡——”流华如日的单钺的刃口就像突然舔了油的火,光芒大盛。另一口带阎暗之色的单钺则露出氤氲浮动,霓影变幻。
遇强愈强,正是上古神兵嗜杀之意。
星元之力最弱的星君身边,那个看似凡人,却又满身魔气的男子,血红得发亮的眼珠在看着禄存星君的时候,却是满满的,毫不掩饰的温柔,便连说话,也是细声轻语:“都怪我来晚一步,害先生险些受伤……”说到此处,更露出自责神色。
然而禄存星君显然不为所动,皱眉:“欧阳无咎!你哪里学来的血魔大法?!”
所谓血魔大法,这血,自然不是鸡血鸭血,而是造就魔障的……人血!但凡施展此法之魔族,杀戮之业越深,死在他手上的人越多,这血魔大法的力量便越大!
血海难渡,众生皆灭。
而适才破开乾坤混沌的血业,若没有屠杀几个城池、坑埋几万俘虏,是绝对做不到。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看似温厚的男人居然背负了如此多的杀业。
“呃——”对方一时语塞,适才眼见形势紧急,便不及掩饰便把刚习不久的法术给施展开来,原来连他自己都不曾料到这法术如此凶煞。自知瞒不过,只好老实交代,“之前在魔域遇到魔尊,就忍不住跟他学了一招半式……”
禄存星君恍然大悟地想起,如今这魔界尊主,恰恰就是一只血魔!!
忍不住跺脚怒道:“你怎么净学些旁门左道!我要扣你半年月钱!!”
男子眨眨那只血光满溢的眼睛,颇为憋屈,他不就是人魔吗,不学这个,难道还能学仙法不成……
此时最先闯阵的红链落在东角处,原来正是那尾赤鳞巨蛇,昔才闯入钺阵,蛇鳞就算坚如钢硬,也被钺刃割得鳞甲开裂,鲜血横流,蛇背上的蝠翅亦难于幸免被削去大片,巨蛇松开盘卷之势,放开被他牢牢护在身下的廉贞星君,抖动身躯施展幻化之术,只见蛇妖赤发张狂,身上全是割痕,便连左颊也烙上一道皮肉外翻的血口。
然而蛇妖不以为然,啐出一口血沫,对着廉贞骂道:“傻了你啊?就你那破铜烂铁,还想去挡玄黄乾坤钺?!”
“总比你的皮硬上几分。”木讷的脸上极为难得地露出痛意,好像受伤的人是他自己,不由分说从怀里掏出仙药,毫不吝啬地往蛇妖身上洒。
“行了行了!!这才刚起头!”蛇妖将他的手按住,吊梢的眼睛侧目瞟了那边,那位两千年前的顶头上司,心中暗叫麻烦。能让他臣服十年之长的龙帝,只是站在那里而已,已让他感觉到压迫之力,令人无容抗衡。若换了以前,他早就不管不顾直接逃之夭夭,可瞧了瞧身旁的男人,叹了口气。也罢也罢,今天就算在这里交代了,要么共存,要么同死,至少不会再有谁背叛谁。
“你来作甚?为师不是吩咐过,让你在洞中暂避一时,待天劫过了才来寻我吗?”
文曲星君一改先前冷静,一把抓着身旁少年的手腕,这只手适才施展的惊天一剑,在混沌中神剑秦阿尽碎,他的手也不能幸免,伤口见骨,乃至割裂筋脉,鲜血染湿了方才被他扯住不放的衣袍。
倔强的少年咬了嘴唇,不辩不驳,可这态度也清楚言明,如今要他走,绝无可能。
身为他的师傅,文曲星君又岂有不知他这个小徒儿若是发起倔来,当真是十头青牛都莫想把他拉回头。
本来想让他暂避山中,躲过灾厄,以小徒儿如今的本事,就算是天塌地裂,至少还能保住小命,可若是跟在他身边……